四十七：伪君子（2 / 2）

如他所说，我打了人，自己也身陷苦难，确实没占到便宜。但我没向他倾诉今晚发生的一切，我觉得打架这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可我却想找个人聊一聊我荒唐的初恋。

“我三十一岁了！要事业没事业，要朋友没朋友，偏偏连她也离开了！”我茫然的看向窗外，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人生。可这的的确确是我的人生，像一颗苹果，从果芯开始发烂，到现在已经坏透了！

“哦！搞了半天是失恋了嘛！”他说的是方言，话语很直白，却很有穿透力，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被大人翻阅了黄色日记的小草包，惶恐不安。

“也不算失恋！”我解释道。

“暗恋？”他很惊讶的看向我，一阵鄙夷过后又嘲讽我道：“18岁的小伙子遇见可爱的小姑娘不敢表爱那叫暗恋，你都31了，只能是自作多情！我31岁的时候孩子都打酱油了！”

他无情的嘲讽一个失落的男人。

我又觉得自己像一条白痴落水狗，他救我上岸，却猛地给了我一巴掌！

好吧！我确实没勇气表白，我甚至过不了自己这关，我没敢向自己承认我爱上了一个姑娘。18岁的时候，我刚从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男生升级成大学校园的一个深居简出的宅男，同寝室的男人们一个又一个表白成功，热烈而肆意的青春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

那时候我觉得大家都是人生赢家，只有我一个人乘着失败的风摇摇晃晃，我的青春像一列绿皮火车，它哐当哐当的也有回响，只不过全程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也是在18岁，我认识了王一涵。但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和她在一个班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竟从未察觉到她是个女生，还用那颗该死的球把她砸晕了！

我恨这颗球，它把我在爱情树上最后的一点儿勇气浪费殆尽。同时也得感谢这颗球，我得到了一个将我带出虚妄世界的朋友。

我爱这个朋友……

可这禁忌之念，永远不会冲破我内心这间牢笼！

我的心思被一览无余。我想狡辩，可我没这勇气。他俨然一位真正的父亲，以高大的形象为我指点迷津。我31岁了！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听陌生人给予的忠告。

外面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滴猛地砸向地板，砸向自行车雨棚，轰隆隆的，哗啦啦的，震耳欲聋……他和我并列坐着，我们心照不宣，停止了这个话题。我想我可能需要在这儿将就睡一晚，我催促他去眯瞪一会儿，我想这么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扰他了。

他说年纪大了！确实熬不住，叫了个稍微年轻一点儿的警官出来值班室坐着。

我独自斜靠在椅背上，睡意袭来。

我闭上眼睛，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唤我的名字，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见林岚了，这一定是场梦吧！我满意的闭上眼睛，凉飕飕的风刮在我身上，还有水珠滴在我身上……屋顶好像破开一个大窟窿，只淋我一个人。

我在空荡荡的脑海寻求答案。脸上却突然火辣辣的疼，我确信我挨了一巴掌。

我猛地睁开眼睛。林岚正站在我眼前，她满脸焦虑愁容，我这时才听见她的话。

“夏川，醒醒，回家睡！”

我感激涕零。

我的头沉甸甸的，她扶着我起身。

我们俩一起走进这场大雨。

就让这雨尽情洗刷我的冤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