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帘入茶香温雾，挚语衷情尽诉。（1 / 2）

王振麟认真回想片刻，一时间竟不知无法作答，于是回问道：“恩。李兄何出此问？

李长剑有些难为情道“呵呵，不瞒王兄，我除了去神都参加的武举出过一次蜀地后，还没再出过川渝两州，便想若有时间，定要寻个时间去值得看的地方看上一看，也不至于今生有悔。”

王振麟颇有些意外，但还是思索一番道：“嗯。。李兄，若是如此，我还真不觉得那个地方是此生不得不去的。”

李长剑不解道：“哦？怎讲？”

王振麟斟酌言语，沉吟道：“李兄，曾经我也像你一般，路远不过家乡尺，目及不过桑梓林，所以每当诵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神往泰山而膜拜，颂至黄河之水上天上，奔流到海不复回，心弛黄河而倾倒，总觉人生困若囚兽又微若蜉蝣，若不尽揽天下雄奇总觉人生有憾。然则几年下来山巅踏遍，河浚横通，却突然生出不过如此之感想，李兄，你可知为何？

李长剑接着王振麟的话，问道：“为何？”

王振麟轻转折扇道“世间之大，莫过于人格之大。世间之险，莫过于人心之险。世间之奇，莫过于人生之奇。以前年少时，最觉人之无趣，人与人相处更是最无趣，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去，自觉这天下之人何以不同耶？无非一鼻一嘴两耳两眼罢了？而如今走南闯北过来，才道天下者，为人贵矣。”

又道“泰山之巍峨，土石耳！磊累之高，皆可攀也！黄河之奔涌，沙水耳，泷汇之聚，皆可渡也！唯人，忠、勇、善、恶、怯、凶等等不可详尽，变化无穷，心思无穷，不可观也！正如贤人所云“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李长剑听罢笑道“山水有尽日，而人心无穷时。王兄高见，真是如醍醐灌顶，雷涤耳目，不过这等着游戏人生的态度，李某可惜学得不来，受教了！”

王振麟摇头含笑道“游戏人生倒不至于，人生之路皆为自己所行，看似与他人息息相关，然而无论走向哪里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古之如此，今之如此，我亦如此。所以说人生啊，远不是游戏般便能跳脱尘世的，可谓不在身行在心行。

李长剑听着颇有见识的话不禁点头道“说得好，好一句，不在身行在心行。不过我倒是觉得心身也不用分的过于清确。所谓人蔽叶后，所见不过叶上脉络，眼未见天之大，心何以晓天。身困井底，所行不过井中方圆，足未踏地之广，心何以知地。所谓一叶蔽目、坐井观天便是如此。

又道“我谓王兄之游戏人生，还请不要误会。不是说王兄如神佛高悬不问世事般不知疾苦。我想说的是，王兄气度如东坡的“何妨吟啸且徐行”之洒脱，如稼轩的“却道天凉好个秋”之胸怀。恩，故我觉王兄，应似，

“身涂花月自来香，行抵渊峰心向阳。

墨雨潮天天未霁，蓑衣且解笑何妨？”

愿谓之“不若身行且心行”如何”？

王振麟听罢笑容渐敛，有些出神的呆了呆。正当李长剑看着王振麟的神态，寻思自己是否说错话的时候。王振麟抚手赞叹道“我总算明白古人为何说，千金易得，知己难寻了。普天之下，知我者李兄也。李兄佳诗深得我心啊，而李兄更有“不妨身行且心行”这句说的更是极好，所言甚是，是我寡薄了”

李长剑笑道“王兄气概，何以浅薄？切莫妄自菲薄才是。”

王振麟听得美赞，不禁蜜上心头，连称过奖过奖，但是心中对李长剑别有高看，眼神亲切柔和倍许，此刻王振麟开心的笑颜再搭配俊美的面庞，如玉中凝有嫣红，让人不禁侧目。

王振麟淡抿雅茶舒缓些情绪，又似想起来什么，疑惑道“李兄壮格更胜在我，为什么只图览一地山河？男儿仗剑而不慕侠者鲜矣，慕侠而不志四方者，未有之也。李兄剑侠，乃当世少有，别说多去几处，当志览天下又当如何？

李长剑抿嘴苦笑道“呵呵，李兄过奖了，只是在下俗世繁重，实在分身乏术。”

王振麟听闻，无不遗憾道“李兄，别怪愚弟多嘴。要知道李兄你才刚及弱冠之年，若不趁早神游四方，待到而立之岁，届时上有苍髯，下有垂髫，室内亲眷，室外劳生。那可就不是想不想走，而是能不能走的问题了。”

又轻缓道：

（少年游

“风梳香嗅泄春幽。锦水漾轻舟。

寻常俗事，等闲牵绊，何必扰心头。

人生烂漫花时短，荏苒逝东流。

擎岳待攀，鹿鸣逐野，何不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