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边城烽烟 (2)(1 / 1)
李文涯满不在乎的抚摩着怀中的天鹅,“王爷有什么了不起,这天鹅是我就救下来的,谁也别想抢走。”说话那人喝道,“我看你年纪不大,本事不小,还伤了国丈的公子,不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说着,他挥着马鞭冲向李文涯,李文涯见他虎背熊腰的样子,肯定很有力气,不能跟他硬碰硬。那人抽出腰刀,劈头盖脸就砍,李文涯策马避开他的招数,反反复复几个回合,连李文涯的汗毛都碰不上,围观的人讥笑声此起彼伏,“王骑尉率领三千御林军,怎么连一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对付不了呢。”“听说王骑尉能一次掀翻十几个人,显然是夸大其辞了。”“现在就有人喜欢冒充英雄,滥竽充数。”“自不量力,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那王骑尉气急败坏,“好小子,有种别老躲躲闪闪。”李文涯也不甘示弱,“老好小子,你有种别大呼小叫。”王骑尉又一次驱马冲杀过来,这次又快又准,两个人快要迎面交叉时,李文涯翻身倒挂在马肚下面,双脚紧紧夹住马鞍子,从马靴中拔出匕首,伸手一划,就把王骑尉的马肚带割断了。王骑尉没想到李文涯会给他来个卧虎藏龙,他的力量失去了支撑点,连人带马鞍子滚在地上。众人幸灾乐祸的笑了。
玄武王微笑地点点头,“你这娃娃很有本事啊,连我们的王将领都败在你手下,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谁再跟这小英雄过上几招呢?”有人喊道,“新上任的范提督,听说他武功非凡,如果他一招能拿下那小子,就让大家见识,见识。”玄武王哼了一声,心想,这些京官就喜欢挤兑地方大员,范银江刚来京城,就给他脸色看,其中恐怕有人没有收到他的实惠吧。也好,让他这个江湖草莽尝尝作官的滋味。
范银江浑不在意,他策马出列,他总感觉这少年怎么会这么熟悉,那长相跟十几年前大师兄收的那个徒弟一模一样,难道他跑到这里打猎来了,还是有其它目的?他心生疑惑,但微笑地说,“看来王爷很赏识你,看准了。”他一个大鹏展翅,跃在空中,疾风般扑向李文涯,李文涯见他气势如虹,想躲闪已来不及,他撒手放开天鹅,挥鞭甩向头顶,脚一使劲,身子脱离马背,范银江容不得他再出招,左手缠住他的鞭子,巧妙的夺了过来。右手闪电般掐住他握匕首的手腕,顺势往前一推,匕首搭在他的脖子上,逼的他动弹不得。可是李文涯眼中有一丝轻蔑笑意,范银江感觉自己的缠腰玉带松了,顺手一摸,玉带已被割断。赶紧用内力吸住玉带,不致它掉落。原来李文亮从下到上出招时,紧贴着他,本来想捅他一剑,怎奈范银江手法太快,只割断了缠腰玉带。
范银江虽然心有杀机,但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一个小孩,岂不让他们看轻了自己。可他这迅雷不急掩耳就擒住了李文涯,并又用功力遮住了自己的失误,自然引得“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大开眼界,身手不凡”等等,口是心非或诚悦心服或阿谀奉承的赞誉。就在一片喝彩声中,一个声音喊道,“别伤那孩子。”只见一个人策马飞驰而来,“王爷,这孩子是将军府驸马爷的兄弟,伤不的。”玄武王说,“是吗?郑参军,他可伤了你兄弟,你要看准人了。”“我没看错,他就是驸马爷的弟弟,我在校军场见过他好几次,如果他不是,怎敢来这里打猎。不要为了两个孩子打架,而伤了彼此的和气。”
玄武王点头称道,“说的是,娃娃你是振威将军的弟弟吗?”李文涯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是我,他是他。”玄武王笑道,“你还真有意思,娃娃走吧,把那只鹤也带走。”李文涯很神气地说,“这只鹤本来就是我的,用不着你做好人。”范银江听到郑参军喊声,就放开了李文涯,心里犯嘀咕,他是驸马爷的弟弟,天下竟然有这么相象的人。
郑参军的弟弟不依不饶,“不能放他走,便宜他了。大哥,爹爹是国丈,还怕他驸马哥哥不成。”郑参军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有能耐你过去跟他打。别在这里丢人显眼,还不赶快回去。”可怜的他挨了打又受了骂,满肚子的恶气尽散在随从的身上。
玄武王暗自思谋,那驸马李文月是不好琢磨的人,听说他做事一向不偏不移,又救过父皇的命,很受父皇的器重,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他日争夺皇位极为有利。
李文涯满怀喜悦地回到府中,见素素还在书房里读书,就悄悄地遛进去,放下天鹅,蒙住素素的眼睛,“是小叔吗?你又来打扰我读书了。”李文涯笑道,“你猜猜我给你带回什么东西?”“小叔你又出去打猎去了,是小兔子?”“不是。”“是小鹿。”“也不是,你往天上猜。”“天上,是大雁。”“不是,比大雁漂亮。”“是仙鹤”“没有仙鹤神气”“不会是天鹅吧?”“那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文涯松开手,素素见眼前是一只向他凝望她的天鹅,羽毛洁白,身材妙曼,十分可爱,她一下就喜欢上了,“呀,它受伤了。”“没关系,我已给它上药了。只要好好照顾,它就好起来的。你看它多乖,自从我救了它,它从不叫喊一声。”素素抚摩着天鹅,天鹅也伸长脖颈在她手掌上摩擦着,甚是安详。
两个人把天鹅挪到后花园,给它找些吃的,玩的正兴头上,管家岳老伯过来,“咦,那来的天鹅?”素素答道,“是小叔救回来的,岳老伯你看他好看吗?”岳老伯说,“好看,少爷你今天是又私自出去打猎去了?”李文涯答道,“是啊,怎么了?”“那好,驸马爷叫你过去。”素素急着说,“是不是,爹爹又要罚小叔呀?”“那我可不知道,不过驸马爷看上去很生气。”素素伸了一下舌头,“小叔,你今天在外面又打架了?不知道爹爹该怎么罚你?”“罚就罚,我才不怕呢。”李文涯倔强地说。岳老伯叹息道,“你呀,还是小叔呢,还不如小姐懂事,尽让驸马爷为你操心。”
李文涯跟着岳老伯来到大厅,虽然他嘴上说的不怕,其实心中还是惴惴不安,不知今天犯了什么错?大厅上除了神情严肃的兄长,还有好几个人,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哎吆地痛苦的叫着,那声音又夸张又尖锐。而几个随从脸上被抽得青一块紫一块,看他们狼狈不堪,李文涯和府上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就那样鳖着。原来国丈公子上门来兴师问罪。他们的事虽然有玄武王给摆平了,但一口恶气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咽下去?有人出主意,不如去将军府以国丈的名义告他一状,那驸马不得不给情面,就抬着国丈公子寻上门来。
李文月重重的哼了一声,威严地说,“你今天私自出去打猎了?”李文涯小心翼翼点点头,“他们说你抢了国丈公子的猎物,还打了人,有没有这回事?”李文涯嘟囔道,“有,不过是他们来抢我的天鹅,仗势欺人,是他们先动手的”李文月怒道,“你还有理了,快向郑公子赔礼道歉。”“我没错,我向他道什么歉。”李文月喝道:“拿家法来,你越来越狂妄自大,无法无天。”一边的岳老伯也急了,“哎呀,公子爷,你就来个赔礼道歉,少受皮肉之苦。”李文涯撅着嘴不说话,岳老伯叹道,“没见过你这么犟的孩子。”
仆人拿来一条藤鞭,李文月接过藤鞭走上前说,“伸出手来。”李文亮很坦然的伸出双手,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李文月见他如此倔强,更是生气,一鞭接着一鞭抽了下去,每一鞭都皮开肉绽,李文亮吭都不吭一声,咬着牙关挺着。而那郑公子每一鞭下去,他都要高声叫唤一下,像是抽在他身上。李文涯双手被打的血肉模糊,无法再下手。李文月就让他爬在地上,开是抽打他的屁股,府中谁也不敢上去求情,岳老伯见驸马爷没有收手的意思,向身边仆人使个眼色,让他赶快请燕平公主过来。
郑公子的随从见李文月发了狠,怕事情弄大,传到郑参军郑连昊的耳中,他告诉国丈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可不好收拾,见好就收为妙,劝阻道,“驸马爷,别在打了,他不懂事,少受的惩罚。”李文月也就此打住,“来人,看着公子在佛堂里面壁三日,在这三日之内不准给他吃饭,不准给他疗伤。”国丈府的人见李文涯受到应有的惩罚,心满意足抬着郑公子走了,临走时,那郑公子还喊到,“那小子被打死没有?还我猎物,我要吃天鹅肉。”他最后那一句话,让李文亮想到癞蛤蟆,不由地笑出声来,李文月见他被打得血迹满衣,他竟然还笑,“笑什么笑?打你是不是轻了。”“不是,哥别打了,我在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文月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又是好气。
燕平公主匆匆赶来时,李文涯正要被抬走,看着满身是血,心疼不已,“怎么会打成这样,有什么事不好好说,就喜欢用家法。”岳老伯在旁边说,“公主,少爷的事交给我照料,你去陪陪驸马爷,我看他这几天有心事。”
李文月喝着茶,听到夫人奚落他,他说,“我喜欢用家法,府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我对谁用过家法,他做事太不像话了。”燕平公主坐在他身边,叹息地说,“他是你亲弟弟,你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你不心疼谁心疼。他上次被你打的旧伤还没有好,这次身上又落了新伤,你叫他如何活呢?”李文月摇摇头,“玉不雕不成器,子不教不成材。让他读书,他读得一塌糊涂,都气走了好几个教书先生,我惩罚他是为了他好。”
燕平公主见夫君为兄弟的事也很为难,宽慰道,“你也不用着急,他从小成长在山野荒林之中,难免有一点野性,做事有些冲动。可涯儿心地还是善良的,你不必为他多担心。”李文月说,“我对他期望不高,他只要平安无事,我就很心安了。只是朝堂之事也很让人烦心。”燕平公主说,“上次玄武王宴请,你称病未去,他独自登门造访,你又盛情款待。他昨天邀请你今日一起去打猎,你却托词拒绝了,我知道你喜欢清净,但我不懂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李文月说,“玄武王来京城已一月之余了,他到处联络京官,强化自己的影响力,他人守在南京,心却无事不刻地在京城,他很有野心啊。我们跟他保持距离,那是为上策。”“你是说他有篡位之心?”李文月叹口气,“历来一代皇帝所做的出格之事都对下一代有影响,不过玄武王他还欠火候。皇上把重要兵力集中在北方边疆,玄武王很难掌握兵权,所以玄武王想在南方起事并不容易。最近他推荐一个叫范银江的提督给皇上,让那范提督去镇守北方边疆,皇上没答应,他的心思皇上可洞察如火。”
燕平公主说,“我去宫中也听到一些消息,说北方边疆有战事,需要一个将官统一镇守,许多人都想去,不知道皇上选准人没有?”李文月苦笑道,“边疆是苦寒之地,谁愿意去?想去的人都是玄武王推荐的,皇上能答应吗?我思前想后,我毛遂自荐去镇守边疆。”夫人听他这一说,惊呆了,“什么?你去?为什么?”
李文月说,“只有我去,才能息事宁人,皇上也会放心。”燕平公主问,“你何时要走?不知道你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李文月说,“短则三四年,长则七八年。我还要在京城准备五千精兵,需一个月。我又是没有在边疆出过兵,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燕平公主说。“我知道你不想参与他们的争斗中,才去边疆的。你为国家费心劳神,我只担心你身体。”李文月握住夫人的手说,“你我夫妻同心,我很感激。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素素。这次去边疆,我要带上涯儿,把他放在家中我实在不放心,也好让他在塞外锻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