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勿离(1 / 2)
湘庭湖中,灵鳌驮着祁英和子黍在湖中游动。
祁英伸手在衣袖中一摸,竟是掏出了另一张金色书页,递给了子黍,道:“这便是原道经第二篇心法了。”
子黍见了这金色书页,不禁取出自己怀中那一张,两张书页彼此熠熠生辉,果然是出自同源。
“你既然与此经有缘,便将这书页一并取走吧。原道经非一朝一夕可以参悟,需要你多加钻研,千万不可懈怠了。”
听着祁英的叮嘱,子黍一时间有些愕然,道:“英姐,我只需要拓印一份就好了,怎么好意思将这原版的经书一并取走呢?”
祁英微微一笑,道:“道由心生,这经文是写在这金色书页上,还是写在普通的书页上,或者记在人心之中,并无多少差别。不过这几张金色书页乃是仙后所留,彼此互有感应,你若是想日后更进一步,还是带着为好。”
“彼此互有感应……”子黍喃喃低语着,忽然心中一动,想到当初自己在汉江之上的所见所闻,当下不再拒绝,收下了这一张金色书页,暗中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应当重返汉江一探究竟才是。
灵鳌靠近岛屿,上岛之时,子黍却发现四周环境大异,并非芷兰岛,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祁英。
祁英没有多说,带着子黍一路往岛屿的中心走去,岛中是一处小山,并不算高,登上山之后,却见山顶有着一株绿竹,竹下还有一人,红衣袅娜,正是祁皇。
“皇姐,你也在这儿?”子黍见了祁皇,只觉得有些奇怪,祁英不是说祁皇去巡查封印了么?为何会在此处?莫非此处便是封印?
祁皇见了子黍,道:“既然妹妹带你来了,想来你也算是通过了考验。你可知此是何地?”
子黍摇摇头。
祁皇道:“远望九嶷,身系湘山,这便是湘山了。舜君的封印还在更南方,而我等则守候于此,不得脱身。”
子黍听后也是心生感慨,问道:“从这里能够望见九嶷吗?”
祁皇伸手指向东南方,道:“那便是九嶷了。”
子黍遥遥望去,隐约可见一道通天之峰,在天地之间屹立,看着看着,忽然有些不对,惊道:“那……那不是妖族的圣山吗?!”
祁英道:“九嶷本是寻常山峰,自从受魔气浸染之后,山势日渐增高,妖魔也逐渐汇聚,终于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子黍见此,当真是冷汗直冒,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九嶷,这就是九嶷……”
祁皇幽幽道:“舜君当年带人封印九嶷之渊,曾带去不少至宝,如今想来也都是散落流失,甚至为妖族所得了。”
“原来如此……”子黍此时方才明白为何东方君临会有仙丹,会有夔牛鼓,甚至会有鸿鸣刀,原来这一切都是得自那九嶷之渊,也就是如今妖族所称的黑域。
他曾到过圣山,自然见过圣山后侧悬崖峭壁之下的黑域,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同南国的魔渊一般,却比魔渊更加危险,不时散发出一缕魔气,想来当初舜君的封印已是有所松动。
提及往事,祁皇的眼里竟有些泪光,祁英也不再是言笑晏晏的样子,容色黯淡下去,默默掩起了衣袖。
过了一会,祁皇从身前的竹子上折下了一段斑痕点点的竹枝,将之递给子黍,道:“九嶷的封印已经快要破了,我等在此守候数千年,也该去见舜君了。”
子黍怔怔地接过那截筠竹枝,忽觉心中凄怆,问道:“人真的可以为了一个毫无希望的诺言,守护数千年吗?”
祁皇淡然一笑,眺望远山,道:“从来也没有谁强迫过我们,只是心中觉得如此,便去做了。”
“是吗……”子黍低头看着手中的筠竹枝,竹枝上还含着露水,晶莹剔透,好似离人泪。
祁英道:“这里终不是久留之地,山下便有一处结界出口所在,我送你出去吧。”
在此仙境之中不过短短一日,可听闻要走,子黍心里却有了几分不舍,或许是喜欢此地的宁静,又或许是不愿面对外界的喧嚣,可理智告诉他,他没有选择。
一路跟着祁英下了山,子黍忍不住问道:“英姐,这潇湘仙境,还能维持多久?”
祁英轻笑道:“谁知道呢,或许百年,或许一日,我们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想象着数千年的守候,所谓的破灭,对她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子黍却满是不舍,道:“出去之后,我……我还能再来吗?”
祁英指了指他手中的筠竹枝,道:“自然可以,届时你在湘庭湖内以此竹枝感应,便是进入了潇湘。”
子黍看了看手中的竹枝,稍显释然,作为仙灵,祁皇和祁英却没有半分威严,反倒给他家人般的亲切,仿佛真的是他的两位姐姐。
潇湘仙境与湘庭湖融为一体,有多处进出的通道,这湘山的山脚下便有一处,当祁英带着他走到结界出口时,却见那幽暗的小径前还站着一位黑衣少女,眉心一点金鳞闪动。
子黍愣了一下,认出那正是螭吻。
祁英倒是并不惊讶,对子黍道:“小吻这孩子是我和皇姐亲手救活的,这方天地已是濒临崩溃,让她陪着我们,又能有什么出路?你若是有心,能够引导她一二,让她不要滥杀无辜,残害生灵,那我们也就知足了。”
子黍此时心绪与初见螭吻时已是大有不同,听了祁英的话,郑重道:“英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她的。”
“呸!不要脸!”螭吻听了却是皱起眉头,一脸嫌恶地看着子黍,“你当我是宠物吗?凭什么让你管我!”
“小吻!”祁英蹙眉看向螭吻,上古异兽桀骜不驯,她和祁皇自然知晓,可当初既然动了善念将之救活,养育至今,又岂能狠下心来将之永远关在囚龙岛中?可若放螭吻离去后,她却是性情乖张,残害生灵,那倒祁英是宁愿将她永远关在囚龙岛中。
子黍知道螭吻性情高傲,真要管束她,自己却也没有那个本事,看着祁英为难的样子又有些难受,只得向螭吻道:“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螭吻瞥了他一眼。
子黍道:“就赌你能不能打赢我。要是你赢了,那我们谁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爱怎么样都行。可要是你输了,你就要听我的话,不许四处乱跑,也不许伤人。”
螭吻一想到先前自己大意之下输给子黍,便是气恼不已,当即道:“谁怕谁啊!赌就赌!”
祁英抿嘴轻笑,道:“差点忘了,这把剑可要收好。”
说着,将那从子黍身上收走的幽篁剑还给了他。
子黍接过剑,看着祁英,只见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也忍不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