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绢人娃娃（2 / 2）

“白叔。”一声稚嫩腼腆。“白叔。”一声平静温和。

“哟，这不是宁哥儿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来看看叔叔我。”大叔满脸开心望着普宁，打趣道。“这是宁哥儿的小弟，小潘。是吧，你白叔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哈哈哈哈。”

大叔话未落，便一脸兴奋看向潘宁手中的娃娃。把普玉挤开，落座在潘宁旁。左看看潘宁手里的娃娃，右看看普玉盒里的娃娃。

大叔继续开口道：“这绢人娃娃这手艺，啧啧啧，绝了，绝了。鬼斧神工，巧夺天工都不为过。”大叔对此次见闻特别满意震撼，啧啧赞叹着。

大叔继续道：“金丝为骨、金陵锦凤细绒羽为肉、纱绢为皮、真丝为发，绸帛为衣，塑制而成立体软形人偶。细挑柳叶眉，弯月丹凤眼，红润殷桃口，面部妆容需手工精绘，这般精巧细腻，逼真惟妙。这，这，这是不是出自穆先生之手，这‘塑绢’艺术只有穆先生才能化腐朽为神奇，达到这登峰造极的神技。玉，玉，快说。”大叔越说越激动。

“您先喝口茶缓缓，我说，我说。”普玉连忙递上一杯茶。

大叔一口饮尽，满脸通红死死望着普玉。

“我也不知道，您啊，得问我姐。”普玉咧嘴哈哈道。

“你个臭小子。”大叔一口气差点没接上。

大叔转头可怜巴巴看着普宁，普宁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平静地对视回去：“对，就是出自穆先生之手。两个娃娃都是。白叔冷静。”

白叔，名冰。酷爱珍藏名酒和各种人偶娃娃。

大叔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说不出话。

潘宁在一旁愣愣地望着震惊的大叔，迷茫地问道：“什么是塑绢，绢人娃娃是什么，这不是人偶娃娃或者balljointeddoll吗？她的各种关节可以灵活运动啊，能摆出各种各样不同姿势啊。真的好美丽。”

听到潘宁的话，大叔惊讶得能表演活吞大象，结巴说道：“这娃娃关节可以灵活运动，运动，可以动！”

“对呀。”话落，潘宁轻轻推动娃娃手臂，娃娃手臂随着潘宁的力向上温婉摆动起来。

大叔张大嘴，左看看，右看看。目光最后落在普宁身上，一个大大的赞对着普宁，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大叔连忙自己给自己斟上几杯茶，大口饮尽。道：“绢人娃娃，正名‘塑绢’艺术，这呐，是绢的一种软变形工艺。也就是把布绢做成玩偶，不过这绢可比泥塑难多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福建民间盛行彩扎，起先用纸扎成各种飞行走兽、花鸟虫鱼的花灯。在民间有用纸、竹等材料制作的彩扎技艺，后面逐渐形成各种工艺品，为表现戏曲和神话故事。其中，便有这绢人。宋盛，据《东京梦华录》记述啊，这绢人呐，北宋时，民间艺人剪绫为人，裁锦为衣，彩结人形。明大盛，民间就曾有许多制作绢人的匠人。”

潘宁一脸惊讶望着白大叔，又望向普宁，泪眼汪汪。“姐，我爱死你了。我发财了。哈哈哈哈。不愧是跟着我姐走，发家致富不是梦。哈哈哈哈嗝。”

白大叔听了潘宁的话，跟吃了苍蝇似的，一脸难过委屈，突然他也想做普宁的弟弟。无关财不财，主要这般神技造就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绢人娃娃，他可敢打包票说，世界独一份啊。悔啊，悔啊！

“宁哥儿，你还需要弟……”白大叔话未落，潘宁就撒娇求白冰道：“白叔，您接着讲，您怎么那么厉害，真不愧是我的偶像。”

白冰一听自己喜爱的小辈捧趣自己，乐呵道：“中国自古能人巧匠数不胜数，以‘绢’塑形，这人物那，头、身体到脚，整个娃娃都采用中国丝绸、绢纱、珠翠制作，包括衣服、首饰，还有这娃娃手中的扇子，宫灯什么的。一个登峰造极鬼斧神工的绢人的面世，要运用到雕塑、绘画、缝纫、染织、花丝、裱糊等多种工艺，妆容和服饰全靠手绘，被民间称为‘立体丹青’。”

潘宁听得一脸入神，开心地手舞足蹈“啪啪啪”鼓掌，撒娇“然后呢，然后呢，白叔，我给您斟茶，您继续说嘛。”

白冰继续道：“做绢人就像在立体的丝绸画卷上作画，艺术大家、艺术巨擘算屁，这在立体丝绸画卷上作画可以说得上比女娲补天还难。丝绸不吸水，要想在这丝绸上画出如此惟妙惟肖和真人般眼神的绢人，啧，啧啧啧，这难度可想而知。”

白冰一边说一边细细展示这绢人娃娃的工艺给潘宁和普玉看。

“之后，用细刷作为发梳，为它精心梳头，和女子梳妆打扮该有的步骤一样，绢人娃娃说是个妙女子也不为过。绢人手用金属丝作为支架，身体可以随意活动，但要想做到关节娃娃那般灵活运动，其中精妙程度在我看来不比造航天飞船差多少。而穆先生这样一双灵巧的手，需要先用五根细金属捆成人体手指的骨骼形，然后用脱脂棉把手缠成肌肉而成。”

听到这，普玉和潘宁均瞪大眼睛，目瞪口呆望着白冰手里的娃娃。

用金属丝做成人型体骨架和四肢，再用脱脂棉花和纸毛填充，不多不少恰好的织物才能使得娃娃体型舒展、匀称，还要做出人体肌肉形态。

白冰一脸意足道：“最后，通过‘赛绣’替代刺绣，将服饰上的花纹珠翠根据实物图案比例缩放，包括这头戴的冠帽、发簪、发髻、步摇等，运用了捻丝编花、掐丝珐琅等工艺。这娃娃的衣服技艺可不比古时士官的衣服技艺容易啊！”

“最重要的是，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差错，一错便毁了，毁了。”白冰讷讷。

白冰最后感叹道：“绢人代表了我们国家的一种文化，是民族的民间工艺。香锦簇成窈窕人，金针穿罢婵娟玉。啧啧啧，小潘啊，你这娃娃，珠玉成彩翠，绮罗如婵娟。娃娃冠帽以髹漆细竹丝与如发金丝编制，通体饰翠鸟细羽点翠的如意云片，18朵以海螺珠、宝石所制的牡丹环绕其间。打磨的细小珍珠为缀，冠前部饰有对称的翠蓝色飞凤一对。冠顶部等距排列金丝编制的金龙三条，其中左右两条衔海克贝珠流锦。冠后部饰六扇海螺珠、宝石制成的‘博鬓’，呈扇形左右分开。冠口沿镶嵌红宝石组成的花朵一周。这服饰着装奢华，海螺珠薄片钩织上裳，裳间衔口用小珍珠点缀。珠宝玉裳下是‘赛绣’锦衣，销金彩饰。上裳下用细小绿松石围坠，下裙犀钿铺折马面状，金汁软墨描百福为福。”

白冰突然瞪红了眼，气呼呼道：“宁哥儿，你是不是有穆先生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你这辈子救了他全家。这精妙奢侈的娃娃你竟然有两个，两个一模一样装扮的，一个武面，一个文面。嘤嘤嘤，我好伤心，我好难过，嘤嘤嘤，有市无价……顶尖之奢啊……”语罢，颓落了背，窝座在椅子上，越说越委屈，话语间带上了哭声。

白冰一边难过打开自己刚刚屁颠屁颠带来炫耀的木盒一边委屈哭着开口：“我这娃娃和你们的比起来，算个屁。”用手细细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还气愤得像小孩一般把自己带来的娃娃推到在这餐桌上。

普宁哑口失笑，她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个活宝在店里，还被他撞见了。

普宁眼光一伶，看到白叔带来滚出来的娃娃，目光蓦地暗了下去。

普宁不动声色地望着斜对面的普玉，示意普玉看白叔带来的娃娃。

普玉随着普宁地示意，看向这如玉般炫然斑斑带着魅惑的人偶娃娃，心猛得提起来又沉下去，微微倒吸一口凉气，故作惊讶不已：“白叔，您这娃娃，可真漂亮啊，唉，我可不是跟您开玩笑，俗话说得好，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吗？我不爱这绢布的，可喜欢这塑胶的，毕竟摸起来手感光滑细腻。您看，这……”

白冰忽的惊喜瞪大眼睛，一脸看傻子不识货自己撞大运的矛盾样，傻呵呵道：“乖侄儿啊，玉啊，你是不是想和你白叔换一下。呵呵呵，哈哈哈。”猛地一吸鼻子，止了委屈哭泣。

“好啊。”

一声豪情爽朗痛快，一声细微平静疯魔，在这温馨的厢厅不谋而合响起。

饭间，众人攀谈得甚是愉快。

饭落，众人离开，白冰一脸傻乐恭送三人去停车场。

“以后呐，都来叔各个产业坐坐玩啊，免费，呵呵呵，叔给你们全免了，哈哈哈哈，有事喊叔啊，叔给你们摆平。谁敢欺负我白冰的人，就是不给我面子。”语气中带着三分献媚，五分得宝的喜气洋洋，两分丝丝狠辣。

“得嘞，叔，您请好，我三儿呐那就先回学校了，天晚了，学校要禁校了。明天我们还有机甲课。”普玉和潘宁也乐呵回应着白冰。

“哦，哦，哦哦，机甲这可耽误不得，大家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后记得放学来找叔啊，叔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白冰爽朗豪情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