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旧梦:7(1 / 2)
最后,三人在宫门口分开,看着令歌和令楷的马车离去,宋君逸拱手拜别道:“臣恭送玉迟王殿下。”
马车远去之后,宋君逸久久立在原地,不曾离去。飘雪之中,只见宋君逸目光含笑而坚定,似乎已经下定某一种志在必得的决心。
另一边,马车里,令楷含笑问起令歌:“令歌觉得宋君逸人如何?”
令歌思忖半饷,回应道:“宋大人才貌双全,而且热心,比起他父亲,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令楷笑容绽开,他握住令歌的手,说道:“确实如此,这样的人定是大齐栋梁之材,我看他对令歌你很是敬重,你不妨试着多与他往来,如今他任命刑部侍郎,也许有一日能够帮上你。”
“阿楷说的有道理,我见宋大人性子温和,与你我也有话可说,说不定他能与我们成为知己好友。”令歌微笑道,只是提起知己好友,他就不免想起已经坦诚身份的湫龙,心中的惆怅再次升起。
此时,令楷又道:“多去结交新朋友,很多烦恼是可以忘却的。”
令歌目光感激地看着令楷,“我明白了,多谢阿楷。”
令楷微微一笑,随后靠在令歌的肩上,说道:“我记得方才令歌你说,宋君逸送了你一本书?是什么书?”
“是一本有关我父亲的书,写了父亲以前在江南的一些民间轶事,上面就有父亲当年铲除鬼影双虎的事。”
“这样……”
令楷陷入沉默,不再追问,在摇晃的马车里,他只是和令歌相互依偎着。
良久,令楷又说道:“许久未见小王将军了,他近来如何?”
令歌恍然醒悟,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意明过两日休沐,约了我们去落音楼听戏,如今你已经可以下床走路,我们一起去落音楼看看,如何?我们都还没见过尺画的戏。”
“好,都听殿下的。”
两日之后,十一月初九。
午后,白雪尚未完全消融,令歌一行人来到落音楼,意明早早地在此处等候,令歌等人进门时,正好看见他与辰玉和侍辰聊天。
同时,意明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见到令歌,脸上顿时布满笑意,正是三皇子景修。
“好久没看见你了。”令歌上前抚了抚景修的脸颊,只觉得冷冰冰的。
“见过皇叔。”景修颔首笑道。
意明见令歌他们前来,便说道:“快往楼上去,我已经定了上好的位置。”
“好。”令歌注意到意明看了一眼甯霞,不过很快便移开目光,甯霞也全当做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跟着令歌他们往楼上走去。
几人并排而坐,听着意明赞叹道:“自从落音楼首演《令月歌》以来,这里的生意就兴隆不已,要不是成了常客,就差些订不到位置了。”
令歌点头,回应道:“虽然尺画已经开唱有一段日子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来,今日总算可以好好地见识一番了。”
意明笑道:“他演的这出戏与你有关,我也是第一次来看,我想大家和我一样都很好奇尺画是否能扮演好你,对吧?”
众人微微颔首,并未接话,只有景修用力地点脑袋。
意明咳嗽一声,收敛笑意,又问起另一边的令楷,说道:“还未来得及询问,令兄的伤势如何了?小景修可是一直担心着你。”
“恢复得很好,想来再过上两三月便能痊愈,”令楷回答道,“多谢景修的关怀。”令楷含着温柔笑意看着令歌身边的景修。
景修喏喏点头,说道:“令先生无恙便好。”
“景修你现在的先生是何人?”令楷询问道。
“是翰林院的韦新大人。”
令楷点点头,说道:“韦新大人学识渊博,品德高尚,是难得的良师,殿下要好好地向他学习。”
正说着,他们便见到一位翩翩公子走上楼来,令歌定睛一看,原来是宋君逸,只是下一刻令歌不免一愣,他发现与宋君逸同行的两三人里面还有王炳。
“二叔?”意明甚是惊讶,“原来你今日也是来这。”
王炳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令歌的身上,纵使不悦,也只得跟着身边的宋君逸向令歌拱手一拜。
宋君逸含笑对令歌说道:“今日真是有缘,竟能在此与殿下相见。”
“我也没想到,你们坐在何处?”
宋君逸颔首,说道:“臣的位置在另一边,就不打扰殿下了,先行告辞。”
令歌看着宋君逸等人离去的背影时,只听意明说道:“君逸兄和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虽然我二叔脾气不太好,但却和君逸兄极为投缘,不过话说回来,君逸兄和谁都投缘。”
令歌闻言一笑,愈发觉得宋君逸与众不同。
很快,落音楼里便座无虚席,随着敲锣声的响起,《令月歌》拉开帷幕,一位身姿优美,身着素净蓝色衣裳的男子就此缓缓登场。
只见男子的脸上略施粉黛,步伐轻盈,飘飘欲仙,手中挥舞着长剑,一招一式飘逸如仙,叫人目不转睛,同时他开始吟唱,嗓音婉转动人,不绝如缕。
众人赞叹不已,意明悄声对令歌说道:“外形相似不说,连剑法也很像你,你教过他吧?”
令歌一笑,心知瞒不过意明,索性承认道:“我确实教过他。”
而后,随着剧情的深入,观众们的心也随之跌宕起伏,尺画的妆容和戏服亦愈发华丽迷人,美得惊心动魄。
令歌与众人一样,不免惊叹,只听意明在一边叹道:“尺画的戏当真是出类拔萃,难怪他可以这么快名扬长安。”
此时的尺画一身华美的碧色戏服,头戴翠绿宝饰流苏之冠,戏服点缀玉白珍珠,身上的一切装饰都随着他的动作而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与此同时,宋君逸一行人也沉醉在尺画的戏中,宋君逸叹道:“玉迟王的经历当真是精彩,我很好奇这场戏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王炳在一旁笑道:“我听他们说,这戏的结局也就是回宫。”
宋君逸一笑,意有所指地对王炳说道:“此言差矣,这场戏的结局还未可知,我们每个人都是戏中人……”
王炳微微颔首,明白宋君逸的意思,笑道:“宋兄所言极是。”
宋君逸双眼微眯,看着台上的尺画,问起身旁的江伦:“这位伶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尺画,大人可能忘了,两年前还在江南的时候,他曾在张知县的寿辰上表演过。”江伦回应道。
“被弹劾的张知县?我记得他家公子很是喜欢听戏……”宋君逸冷笑一声,看着尺画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屑。
江伦微微颔首,道:“是,说是张公子常年流连戏院,张知县没少为这事动怒,后来逼着张公子成亲,可惜江南水患成灾,张知县因贪污受贿之罪被弹劾罢了官,听说也是因为此事,张公子被难民群起而攻之,丢了性命。”
“命终究是自己的,只是张知县没把握住,”宋君逸神色漠然,他指了指台上的尺画,继续说道:“要像他一样才行,如今不是也唱到了长安?帮我准备些赏钱送到后台。”
江伦和王炳互视一眼,并未多言,只是应下。
演出结束,后台里,尺画正坐在铜镜前取下发冠,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此时,说书的陈先生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袋锦囊。
“尺画,你今晚演得极好,这是宋大人遣人送来给你的赏钱。”
尺画回过神,有些疑惑,问道:“宋大人?哪位宋大人?宋君逸?”
“正是。”
尺画眼眸微微流转,继续卸下头上的珠宝,同时说道:“陈先生,麻烦你替我谢过宋大人,只是这钱太多了,便还给宋大人吧,让他以后常来便是。”
“好。”陈先生觉得有理,便拿着钱袋走了出去。
陈先生离去后,尺画欣赏着镜中的容颜,并喃喃道:“能够平步青云,前途无量的不止你令大人一个人啊……”
令歌等人离开落音楼时已接近傍晚,辞去时,意明说道:“我还得趁天黑前送景修回宫,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