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色罗裙:5(1 / 2)
无忧急忙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令歌?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去过什么曲……”
他突然一顿,那会令歌的确起身离开过。
难道真的是令歌?无忧不敢相信。
折雪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她眉眼清冷,与脸上艳丽明媚的妆容形成两个极端,只听她继续说道:“几位客官不妨先移步曲涧轩,待会杜捕头会亲自前来。”
令楷唇角微扬,神色自若,他看向令歌,说道:“原本还想着回头找他们,没想到他们先急着找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一探究竟。”
“没错,”辰玉颔首说道,“有些事确实要向他们问清楚,还请折雪姑娘带路。”
说罢,辰玉便随着折雪先行离去,令歌等人紧随其后。
今夜的辰玉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还是走路的姿态,竟比无忧还像一位富家公子哥。
令歌看在眼里,悄悄一笑,却不想笑容恰好落入令楷的眼中。
令楷挑眉,凑近令歌,低声打趣道:“看来令歌也愈发学会坦然自若了,这个时候还在偷笑辰玉姑娘。”
令歌闻言,当即止住笑意,又是一副翎羽心法发功的模样。半饷,他偷看了一眼令楷,发现令楷正看着前方,笑意渐深。
这飞贼是把自己的笑给偷走了吗?令歌心想着。
无忧和梦珏走在最后面,两人正窃窃私语着,却不想对话也恰好落入令歌的耳中。
“折雪腿上的梅花纹身是什么时候刺上去的?以前可没听说有这梅花。”无忧问道。
“我也不知道,”梦珏回应道,“这也是她第一次带着这梅花露面,你可别说,还挺好看的。”
此时与折雪并肩行走的辰玉套近乎,想起折雪腿上的梅花,便笑问道:“适才看见折雪姑娘的腿上刺有梅花纹身,可谓是超凡脱俗,为姑娘的舞姿锦上添花,不知是何时刺上的?”
“我这梅花纹身大概是一个多月前才刺上去的。”折雪回应道,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回眸看了一眼令歌。
之后,令歌他们来到了一间名叫“曲涧轩”的厢房外面,此时,门外正有几位侍卫把守着,见折雪带人前来,便让开了路。
他们随着折雪走进房间,顿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不等令歌看清房内的情形,令楷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小珏还是别看为好。”
令歌微微一愣,他往身后看了看,发现梦珏并未跟进来,他的身后只有无忧一人,然而无忧早已绕开他,开始观察着尸身。
令歌勾了一下唇角,心想令楷这是挡了个空气吗?
之后,令歌从令楷的身后探出头来,往地上看去。
只见有一位男子正倒在血泊之中,男子的灰色衣裳被血液尽数浸湿,遗留在一旁的长剑亦是鲜血淋漓,同时,男子腹上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想来早已死去多时。
令歌强忍着心里泛起的恶心不适,又往令楷的身后走了一步,同时,他打量了一下尸体,发现似乎只有一道伤口,这是为何?
正想着,令歌就听到身后的门外传来动静。
“你不能进去。”
令歌回头一看,只见有几个侍卫正拦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黑衣男子。
“湫龙?”令歌疑惑地唤道。
令楷认出了湫龙,他看了一眼令歌,并未多言。
折雪见令歌与湫龙认识,便对着门外的护卫颔首示意,说道:“让他进来。”
护卫放行后,湫龙快步而至,神色冰冷,不顾他人眼光,当即上前蹲下身来查看尸体,半饷,他开口说道:“尸体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几乎可以说是一击毙命,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两种可能。”
众人不解,只听湫龙继续说道:“一是绝顶高手,二是熟人所为。”
令楷看向湫龙,双眼微眯,并未说话。
“我想,多半是他同门熟人所为。”湫龙说道。
“此话怎讲?”辰玉问道,“还有,你为何在这?你不是福满楼的护卫吗?”
湫龙抬起眼眸看向辰玉,嗓音冰冷地回应道:“我是来送餐的,方才送的正是此处的饭菜。”
令歌点头,说道:“那会我的确看到湫龙提着食盒前来,所以我才起身离开了一会。”
令楷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微笑道:“这些饭菜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福满楼的。”
说着,令楷又转过身看向湫龙,问道:“兄台叫湫龙是吧?请问你方才来送餐的时候,房间里除了死者,可还有何人?”
“还有一位他的同门,”湫龙回应道,“就是方才四位剑客其中的一位。”湫龙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似乎这事在他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令楷看向令歌,嗓音温和含笑,说道:“如此看来,又有人在贼喊捉贼了。”
此时,折雪开口说道:“他们师兄弟从前些日子来到霄游阁后,就一直都有争吵。”
令歌看了一眼折雪,折雪冰冷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戏谑之感,这让他感到不适,似乎她一点也不为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正当几人沉思的时候,他们又见到屋外走进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只见男子身穿深蓝布衣,头戴无翅乌纱帽,腰间挂着巡捕的腰牌。
令楷倒吸一口凉气,他在令歌的耳边低声道:“此人便是杜捕头,洛阳府巡捕的头目,以前我没少与他斗智斗勇……”
令歌讪笑一下,只是看见一脸严肃的杜捕头,便立即敛去了笑意,令楷见状,倒是忍不住地勾了勾唇角。
与杜捕头前来的还有几位年轻捕快,以及方才四位华山派的灰衣剑客。
他们一见到令歌,就立马指着令歌喊道:“杜捕头,凶手就是他!”
杜捕头看向令歌,一脸正色地开始发问:“凶手可是你?”
令歌眉头紧锁,摇头坚定地回应道:“不是我。”
“就是你!”为首的灰衣剑客斥道,目光凶狠地盯着令歌,“就是你杀了我们林师兄!”
辰玉见对方来势汹汹,心想不能输了气势,于是走上前呵斥道:“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如此含血喷人,污蔑我们,可不要后悔!”
灰衣剑客轻笑一声,说道:“你要证据?我现在就给你证据。”
“杜捕头,证据就在他的手上——那串手链!”
杜捕头闻言,看向令歌垂着的双手,注意到那串玉鹤手链,他不解地询问灰衣剑客:“他的手链怎么了?莫非是武器?”
灰衣剑客回应道:“如杜捕头所想,他的手链正是凶器,若是伤到他人,往往会留下针孔,我师兄身上就有那样的针孔!”
杜捕头点头,目光凛然地看向令歌,道:“把你手上的手链取下来给我看看。”
“令歌,”令楷开口说道,“把玉鹤给杜捕头看一下。”
令歌原本有些犹豫,只是看着令楷的温然面容,他也安心下来,将玉鹤取下来递给杜捕头。
杜捕头接过玉鹤,心叹此物触感冰凉,是难得的宝贝,与眼前这位冰肌玉骨的男子甚是相衬。
“放心,只是比对伤口,若凶手不是你,自然会物归原主。”杜捕头将玉鹤交给身后的一个年轻捕快,吩咐道:“去比对一下伤口。”
“方才我进屋前你们在说些什么?”杜捕头又问道,他扫视了一番众人,只觉面前的几个年轻人皆非凡俗之辈。
辰玉闻言,立马对杜捕头说道:“折雪姑娘说,他们师兄弟这些日子都有争吵,还有,这位福满楼来送餐的护卫,他曾目睹死者生前与他们其中一位在此用膳,桌上的饭菜就是证据。”
“此话当真?”杜捕头疑虑地扫了一眼折雪和湫龙。
折雪淡然一笑,回应道:“两边都是客人,我没必要说谎。”
“可有看到死者是与他们四人里的哪一位用膳?”杜捕头问起湫龙。
湫龙目光森冷,看向方才与辰玉对峙的为首剑客,说道:“是他。”
杜捕头看向那位剑客,质问道:“余连,你们为何争吵?”
余连目光含怨地瞅了一眼湫龙,他却反被湫龙冰冷的神色所镇住,余连心中一惊,为何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问你话,你们为何争吵?”
“因为一些门派琐事,没什么要紧的。”余连回应道。
“既然这几日有所争吵,那方才你和死者吃饭时可有发生争执?”杜捕头继续追问道。
“并无争执!”余连立即否认道,“我离开房间的时候,林师兄还活得好好的,我和其他师弟再回来的时候,林师兄就已经死了!”
“杜捕头,莫非你在怀疑我?”余连情绪愈发激动,“就算这几日我和师兄因为琐事争吵,可是我也不至于动手杀掉他啊!凶手分明就在眼前!”
“我从未来过这里,和你们的师兄更是无冤无仇。”令歌回应道,究竟是谁杀了余连的师兄来嫁祸自己?
“无冤无仇?”余连冷声质疑道,“你是已经把我忘了吧?云来客栈里,侥幸从你手下逃走的余连!”
杜捕头和几位捕快闻言,脸色大变,纷纷看向令歌,不敢相信眼前如此飘然若仙之人会是江湖上流传的血洗云来客栈的凶手。
一直在门外暗中观察的梦珏闻言,亦是大惊失色,她看着令歌,回想起平日里的令歌虽是习武之人,但不失为一位温和之人,与自己相处甚是融洽,怎么可能是恶贯满盈的凶手?
此时,烛火摇曳之下,辰玉看清了余连的脸,只见余连颧骨高突,眼中尽是外露的野心,给人一种刻薄之感。
辰玉轻蔑地笑了一声,甚是不屑地说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
“对,是我,我还活着,没有被你们杀死。”余连眉眼含恨,紧盯着辰玉和令歌。
辰玉忍住恶气,说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那些侠客了?当时我们分明只是把他们迷晕了,根本没有杀他们!”
余连冷笑,道:“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辰玉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说了不是我们!真凶另有其人!”
面对辰玉的勃然发怒,余连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说道:“真凶就是你们。”
“你……”
辰玉欲上前与余连动手,好在令歌及时拉过了她,劝说道:“师姐,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这时候,令楷也不再回避杜捕头,而是走上前,开口说道:“余少侠能捡回一命当真是可喜可贺。”
说着,令楷便看向了杜捕头,又道:“不过,就事论事,今夜我们只谈霄游阁一案,玉门关云来客栈一案朝廷官府至今没有给出定论,是万万容不得胡说的,杜捕头你觉得呢?”
“公子说的极是,今夜只谈此案。”杜捕头回答道。
杜捕头自然清楚云来客栈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洛阳巡捕,根本没权调查此案,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何人?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杜捕头看着令楷问道。
令楷心头一颤,却也只是从容地回应道:“在下令楷。”
“原来是令诗人,难怪我觉得似曾相识,久仰大名。”杜捕头颔首道,目光中尽是对令楷的欣赏。
他曾听说过令楷的姓名,不过他不曾知晓,令楷就是他追捕多年未果的飞贼,一想到这,令歌不免暗中感慨,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后,杜捕头看向令歌,说道:“方才这位少侠说,你并未来过曲涧轩,只是单凭一面之词不足以让人信服,你可有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