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马上遥相顾:2(1 / 2)
令歌和辰玉不急不慢地跟着那一抹“月牙白”,虽然他在人群之中,速度不快,但令歌他们还是小心翼翼,一路上默默地与他保持着相同的的步伐,以免跟丢。
“令歌,你确定是他吗?”辰玉像往常一样率先打破沉默。
“不会有错,就是他。”令歌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多余的感情色彩,一双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前面那位骑在黑马上悠然自得的“月牙白”。
方才因为武林人士众多,不确定人群之中是否有他的同伙,否则令歌和辰玉早已出手将他拿下。
看着令歌的双眼,如黑夜般深邃,有时候辰玉也拿不准令歌在想些什么,难不成翎羽心法还能让一个人变得高深莫测?
一想到单纯善良,禁不起逗的令歌有一天会变成像师父和望舒那般神色冷漠如霜的人,辰玉就不禁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令歌听到一向开朗的辰玉叹气,不免开口询问她。
辰玉闻言,抬头看向令歌,发现令歌那双杏眼又像往日那般清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你那天买了一匹象牙白的绢布。”辰玉转了个话题,悠悠地说到最后,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一丝奇怪之处。
一时间,令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看见那一抹“月牙白”进了城,便赶紧说道:“快走,不要跟丢了。”
说罢,他便抽动缰绳,让雪君加速,与辰玉拉开了距离。
进城后,日头虽盛,但玉门关依旧人声鼎沸,往来人群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让玉门关的炎夏更为热烈。唯有“月牙白”这样的悠闲之人,正骑着马儿在城中的大道上晃悠着。
令歌和辰玉跟着他穿过了几条大街,最后看见他在一家客栈前下了马,片刻,客栈中便跑出来了一个小伙计,将他的黑马牵走,之后他将玉箫系腰,走进了客栈。
令歌和辰玉见状也立刻下马,牵着各自的马儿走了过去。令歌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靠着街上的楼阁有两层高,屋后则是一座更宽大的两层楼阁,想必中间还有露天的院子,令歌心想着。
同时,云来客栈每层的屋顶都铺满青瓦,两边翘角高挂着红灯笼,活像绿叶配红花,让整座客栈在一众房屋中显得格外出众。
一位店小二在店中看到一蓝一红的男女正朝着自家的客栈走来,于是便小跑出去,笑脸相迎。
看着跑来的店小二,令歌不禁想起了沿途店里的小厮打扮皆是如此,身穿灰色粗麻衣,肩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他开始在想,天底下的店小二是不是都是这番打扮?
只听店小二热切地说道:“两位客官,我们云来客栈是玉门关上好的客栈,不管是住店还是吃饭都在玉门关里数一数二,往来客人都赞不……”
辰玉打断了他,莞尔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住店。”
本以为住进客栈会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却不想小二回头看了看,面露难色地对他们说道:“真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小店已经住满了。”
令歌看了一眼辰玉,发现辰玉依旧直直盯着客栈,唇角含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店小二又紧接着说道:“不过现下日头正盛,两位客官也可以进小店来避避暑,尝尝小店的特色凉茶。”
令歌打量了一番店小二,发店小二年龄与自己相仿,相貌青涩,脸上还有一两颗痘痘,口齿伶俐,很是机灵。
辰玉点头,回应道:“我和我家弟弟走得累了,正好进去喝碗凉茶,解解渴。”说罢,她便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店小二,迈出脚步往店内走去,令歌见状也上前将缰绳交给店小二。
令歌回过头看着雪君漆黑如墨的眼眸,心生喜爱,于是又抚了抚雪君的鬃毛。
店小二见雪君毛发似雪,眸如亮星,便赞叹道:“少侠,这真是一匹良驹啊。”
不知为何,令歌总觉得雪君的眸子突然变得更明亮起来,像是听懂了别人在夸它。
令歌颔首,和善地说道:“过奖了。”说罢,他便跟上辰玉,朝着店内走去。
店小二望着令歌神清骨秀,浅蓝似仙的背影,不禁感叹好奇,面巾之下会是怎样的容颜?
进到店里后,令歌和辰玉都有些意外,原以为店中会众宾满座,却发现客栈前堂里只是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侠客,那些侠客正有一眼没一眼地往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令歌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快速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后院楼脚的尽头,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转眼即逝——那人进了后楼。
辰玉也瞧见了,并与令歌相视一眼,方才店小二已说客栈住满了人,若是他们现在进去,定然会打草惊蛇,眼下只能见机行事。
这时,店掌柜见辰玉和令歌走了进来,便立马放下手中的毛笔,他看了一下坐在另一边的几位侠客,随后又看了看辰玉和令歌,这才开口说道:“两位客官随意坐,我这就去让伙计给你们上茶。”
辰玉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道:“有劳掌柜。”
随后,辰玉和令歌找了一处靠着后院的无人角落坐了下来,并开始留意着后楼。
如令歌所料,前后楼之间是一个露天庭院,明亮开阔,同时,庭院里面种着些许白色鸢尾花,白绿相间,清新脱俗。
辰玉打量了一番后楼,说道:“这后楼怎么也得有三四十个房间,想要找到那人实在不容易。”
令歌点头,陷入默然。
看着那白色鸢尾花,辰玉开口笑道:“还记得在山上的时候,有一次我下山采购,去时记不得托人帮忙打理我侍弄的鸢尾花,幸好有你。”
令歌微微一笑,和辰玉一样回忆起往事。
当时的辰玉原本心想那些娇气的鸢尾花会挺不过去,却不想等到她再回来时,刚好碰见一道白色身影正在给鸢尾花浇水,让一整座院子的花草变得更芬芳怡人,不是旁人,正是令歌。
那时候的令歌只有十五岁,才行束发礼没多久,银白发冠系住长发,清秀俊朗,只是稚气未脱,身姿远没有现在颀长。
“说起来,我们令歌可真是大家的小棉袄,”辰玉笑道,“你小师姐总是做针线活,你就一个劲地把库房里的蜡烛给她送去,最后她那里倒变成蜡烛库房了,我蜡烛用完的时候,都用不着去库房,直接找她要就成。”
令歌忍不住一笑,说道:“小师姐常常给我们缝制东西,我也是担心她的眼睛。”
辰玉一叹,用手扇着风,说道:“这天气真是热得让人没胃口,我倒是很想念你以前亲自去山上采茯苓,配着牛乳做成茯苓糕给我们开胃。”
“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做给你。”令歌承诺道,而后又陷入沉思。
良久,辰玉问道:“令歌可有想到什么主意?”
她注意到令歌正不停地抚摸着手上的手链,眼神淡然,又是一副翎羽心法发功的模样。
令歌这会正在回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几日就好像做梦一般,令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盗,然后自己又离开了记事起就在的遇仙山,来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玉门关。
令歌思忖半晌,摇了摇头,他抬眸看向辰玉,低声说道:“眼下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我们入住,我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帮手,”
“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令牌就在他的身上,或者说令牌就一定是他盗走的。”
辰玉点头同意,的确不能完全依据他人之言断定偷窃令牌之人就是那“月牙白”。
随后,辰玉像是想到了何事,又开口低声说道:“玉门关聚了这么多侠客,指不定是与那武林大会有关。”说着,辰玉便站起身来,“我去会会他们。”
令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辰玉向不远处的一桌走去,那桌的人看见辰玉朝他们走过来,神情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有所警惕。
令歌感到奇怪,只好一边留意着辰玉那边的情况,一边注意着后楼。
不一会,辰玉便走了回来,她轻摇着头,对令歌说道:“他们对洛阳武林大会的事竟是一点也不知道。”
令歌总觉得事有蹊跷,却也无暇去思考,只是说道:“也许他们的确不知道。”
“看来武林大会一事还是得再多询问一番。”辰玉叹道。
这时候,适才招待令歌他们的店小二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正用木制托盘端着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一脸热情地向令歌他们走来。
“这是本店的特色凉茶,两位客官慢用。”小二将茶杯放在了他们各自的面前,并为他们一一倒上凉茶,随后将茶壶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消失在前堂里。
令歌偏过脸,一只手解开面巾的一边,另一只手则端起茶杯,他先是喝了一口,紧接着又一饮而尽。
这家的凉茶口感上佳,的确清热解暑。
两人喝着凉茶,这才稍作精神。
喝完后,令歌又将另一边的面巾重新戴上,他抬眼时看到了掌柜身后木柜上的一坛坛酒,于是喃喃自语地道了一句:“三杯两盏冷难酌……”
辰玉并没有听见,她的注意力全在云来客栈的店里,她发现虽然前堂里没有多少客人,但店里的小厮不少,她想找一个小厮来问问,却不知他们都在忙些什么,出现一会又没了影。
终于,她见到方才的那位店小二闲了下来,便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店小二见了,当即小跑过来,挂着同方才一样的热情笑容。
“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辰玉莞尔一笑,说道:“小兄弟,我和我弟弟初来乍到,也不太了解这玉门关。”她瞥了一眼那几桌人士,压低嗓音,小声地询问道:“这玉门关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快速地瞥了一眼掌柜,见掌柜正在柜台里忙着算账,他才弯下腰身,悄声地对辰玉和令歌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十有八九都是因为一位贵人。”
令歌一听,便看了店小二一眼,只见店小二一脸认真,不像在说假话,难不成真是太子?
“一位贵人?”辰玉疑惑道。
“那可不是?一位特别有钱的贵人。”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给辰玉和令歌的茶杯倒上凉茶,“要我猜,那位贵人就住在我们店里。”
“此话怎讲?”辰玉继续追问着,心想莫非这位贵人和“月牙白”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月牙白”就是店小二口中所说的贵人?
“我们店的前后两座楼各被两伙人订走了,”店小二忍不住地啧了一声,“当真是出手阔绰。”
“那后楼大概有多少人?”辰玉问道。
店小二回忆了一下,说道:“将近二十多人,几乎都是习武的。”
令歌闻言,顿时担心不已,对方不仅来路不明,而且有将近二十多位的习武之人,当真棘手。
“比我们先进来的那位公子就是住在后面的那座楼吗?”辰玉想向店小二确认一下。
店小二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没有想起来。
令歌见状,开口提醒道:“佩戴有玉白长箫的那位公子。”
“哦哦,是林公子,”店小二一下子想了起来,“订下后楼的人正是他。”正说着,店小二便注意到掌柜投来的目光,他似乎想起何事,当即闭上了嘴,不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