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山之旅二(2 / 2)
孟天诚抿了抿唇,转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小匣子。“丫头,这是你哥写给你的信。”叹了口气,“他还没来得及寄出去。”
沈言卿抖着手接过那个匣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打开。
孟天诚说,“我不知道他是否活着,我只知道那天他没在学校。他早早请了假说是要回去一趟,那天早上就坐车离开了。”
似乎是想起以往的事,他微微带了些笑,但细看会发现笑下面是悲凉。
“因为黑子要去见聊了一年的女朋友,所以瑾之把自己带了多年的坠子给了黑子,预祝他第一次见面成功。那天我们还在开玩笑,说说闹闹。谁都以为,晚上黑子就会带回他女朋友的最新消息,明天瑾之会在最后时间赶回来。”他眨了眨眼,逼回眼眶的泪水。
“可谁知道,一场地震,毁了所有。”
寝室四人,死了两个。沈瑾之下落不明,他虽然活着,但是手臂断了,家没了,当兵的梦想破碎了。
沈言卿的手紧抠在匣子上,力气没控制好,一角划伤了她的食指。鲜红的血液顺着匣子留下来。
如果不是岁寒九嗅觉极好,估计都发现不了沈言卿的手受伤了。
他皱着眉把沈言卿的手掰过来,沉声道:“沈瑾之活着,你这样对自己他会生气的。”
孟天诚也从痛苦里抽离出来,“我去拿医药箱。”
包扎完孟天诚收拾东西的时候说,“丫头,你看看这些信吧。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孟天诚是沈瑾之最好的朋友,还和沈瑾之一起回过家。沈家夫妇总是笑着说,瑾之就交给你照顾了。
对沈家,孟天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亏欠感。
沈言卿动作很缓慢的打开匣子,匣子里一共有五封信。
每封信上都写了三个字,七七收。
看到字迹的一瞬间,沈言卿突然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沈瑾之在进入大学的时候说:七七,哥哥不能陪你了。但是哥哥会每个月给你寄信,见字如面。每等你攒够了信,哥哥就会回来。
她还记得他那时候怕她生气,低声哄劝的语气,还记得他当时是蹲在她面前说的,还记得他当时穿着白色的短袖,还记得他那天是打完球回来,身上还有汗味。
那时通讯方便,她也有了自己的手机。但沈瑾之坚持每月给她寄信,每一次不是四封就是五六封。
他说,见字如面,不能在七七面前食言。
沈言卿强忍内心的酸痛,打开了信封。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好像她还是那个会在月底等信使的小姑娘。
七七:
我和天诚哥都参加了征兵,估计快入伍了。唉,你估计又要不开心了。还是等电话的时候和你细说吧。最近……
沈瑾之就是这样,完全把写信当成了写日记。她最喜欢读他的信,因为这样的写法才更让人觉得亲切。
但现在这样的亲切感只让她泪流不止。
当她找到学校的时候,只找到了哥哥的坠子。那坠子他从小戴着从不离身,所以当那个被压的血肉模糊的人抬出来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细看。
她怕真的是沈瑾之,所以缩在宁伯伯的怀里,任由自己哭。
但宁伯伯在处理好一切之后对她说:“小卿,那人估计真的是瑾之……”
那一瞬间她真的想从车上跳下去,想让火车从她身上碾过,她想一家团聚。
她不想孤孤单单的活在世上。
留她一个人……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