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兵权旁落,只在刹那(1 / 2)
那是一截从中而断的枪杆粗旗杆,胡杨木所制。此刻它只有秃秃的后半截旗杆还在,飘扬着漆黑旗面的上半截旗杆,早已随风坠落到了,沙草黄绿的邺城城门之下。
半截旗杆就孤零零的插在,一片血红招展的汉旗里。显得既不合群,也不合适。
它是被射断的!一支来自五百步外的锋利羽箭,将它拦腰截断!
韩行右手持弓于腱,腰悬流星利剑。他左手食指,无节奏的叩动着自己黑色锦衣的左衽,这是他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黑色锦衣的左衽有些皱褶了,因为归属于锁甲的玲珑护心甲,罩在锦衣之外。在炽烈阳光的照射下,护心甲泛着幽明的黑光。
此时是未时三刻,此地是冀州邺城城北之外,此年是汉献帝永汉元年,此节是登高眺望的重阳佳节,此秋却是一个多事之秋。
“好!”不知是哪一位最先叫好,但从第一声之后,整个平原沙场上,仿若烈火燎原般,爆发出了一系列的欢呼呐喊。
这神乎其技一箭,实在是贼特么精彩!
试问普天之下,谁人敢言五百步开箭即中?这可比百步穿杨高出了N多个档次!
韩行一直觉得,军人,是世界上最简单也最可爱的职业,虽然这个职业,代表的是最不简单也最不可爱的事,战争。
军人的价值观非常简单,就是强者为尊——只要你比我强,那我就服你!
而现在,他就凭自己本身的武力,折服了这群军人!
原来的兵仙韩信,射不出这样一箭,所以不能以存粹的武力服众,只能靠战绩说话。这一直是他的一个生平憾事,毕竟武将将兵演武,才算真正对得起这一个武字!
而现在,遗憾圆满了。
韩行此刻,其实远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平静。此刻,无数关于韩信,战争杀戮的场景,不自觉的在韩行脑海中浮现闪烁——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死人,到处都是殷红发黑的鲜血,到处都是伤者的哀嚎,战马的悲嘶。
还有那挥之不尽,赶之不绝的苍蝇。这种肮脏的昆虫,在死去的战士身上,死去的战马身上,在鲜血上,在残肢上,密密麻麻的蝇附,盘绕。
嗡嗡飞舞的采死者,它们热爱一切腐朽肮脏之物。
“我一直觉得人世,是一个悖论般的吊诡游戏。它的一切都是相反的——最单纯的人干着最残酷的事,最肮脏的人代表着最干净的意,最丑陋的人粉饰着最高尚的美,最良善的人就是最倒霉的人。真是荒唐得可笑。”韩行撇嘴嘲弄,锋利的眼神满是霜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