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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飞踏加砸头,汉宗案牵扯出来的党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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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俞士悦抓人的时候。

阁部诸臣,却都在深思,汉宗案究竟是谁炮制出来的,重要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政客,应该善于利用一切环境,将汉宗案利益最大化,借此打击政敌。

彼此之间,莫名对视一眼。

从景泰八年起,皇帝就自己站出来,当群臣的靶子,从裁判变成选手,以扩大皇权为名,大肆干扰朝政。

其实,他成为被群臣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党争变成了,帝臣之争。

朝堂上,所有人都是皇帝心中的良臣良将,为了大明肝脑涂地的忠臣。

可是,这些人的力气真会往一块使吗?

就说于谦,他想做人间文武圣人,既希望皇帝继续当裁判,也不希望皇帝砍他的脑袋。

孙原贞,想证明自己比于谦强。

耿九畴,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建立顶级士绅家族。

白圭,跟耿九畴作对,开启党争。

姚夔,宁愿做毒士,也愿意显贵一时,同时暗戳戳的发展文臣中的人脉。

王复,想入阁,想位极人臣,可前面的阻挡太多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皇帝呢,硬生生将所有人捏合在一起,试图往一块用劲儿,可争权夺利是人的天性。

皇帝拿走了大部分权柄,臣子就得为剩下的残渣权力,争个你死我活。

能臣太多,绝不是什么好事,谁都有野心,谁都想当执牛耳者,这就会形成内耗。

皇帝压着,尚且不会立刻爆发,现在皇帝走了,内耗来了。

所以,汉宗案是谁炮制的不重要。

这是一个开启党争的契机。

是争权夺利的机会,是走到臣子顶峰的最好时机。

耿九畴和白圭对视一眼,只要把对方搞掉,权柄自然暴增。

孙原贞偷偷看了眼于谦,于谦这个人太敏感了,哪怕皇帝掌握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杀掉他的。

所以,于谦是最希望中枢平稳的人,那么他孙原贞,是否该利用这次机会,让风波持续下去呢?

马文升和余子俊的眼神碰撞,都是后起之秀、青年才俊、未来的国之宰辅,自然就是天生的冤家。

姚夔和王复这对好基友,似乎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野心。

李实、宋琰、薛希琏,就没有争一争的意思吗?

只有陈文、马昂不敢抬头,他们本就不是皇帝的宠臣,坐上这个位子,全凭本事。

那么,他们能否借机搞掉几个地方督抚呢?

汉宗案爆发,团结的中枢竟有分崩离析之感。

而在南京。

锦衣卫出马,让整个南京见识到景泰帝的残暴。

这皇帝哪里是什么千古一帝,就是千古暴君!

不问缘由,直接就杀啊!

南京城门关闭七天了,南京城内所有富户以上的,以宅子的面积算,全被锦衣卫控制起来,严刑拷打。

紫禁城,被南京城的财货堆满了。

皇宫装不下,就往各个官邸装,很快也满了,然后往民居里堆积,皇帝派兵看着。

难怪皇帝从宫中带来几千计相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呀。

广德州,是南直隶的直辖州。

但被划入安徽治下了,如此吏治仍不明晰,还是以原南直隶管辖统治的。

杨信收到圣旨,将广德州内一切大户,全部缉拿,严刑拷问。

胆敢逃跑者,一概以造反罪论处。

陈舞阳亲自出京,主持广德州清洗之事。

而根据苦岭关的佃户招供,他们主要来自广德州三家大户人家,分别是广德三杰,钟、夏、袁三家。

这袁家也有三杰,号称广安三杰,这三人善于诗作、剧作,多篇剧作在秦淮河上广为流传。

陈舞阳率兵快马包围广安县,直接攻打袁家。

袁家三杰,还开了个广安学宫,跟宫中申请的钱财,皇帝掏钱建的学宫,让他们收徒传道。

结果,造反到皇帝头上了!

嘭!

豪华的府门被冲开,陈舞阳率兵冲进去,见人就杀!

“全部跪下,抵抗者杀无赦!”

陈舞阳提着刀,冲进府宅之中,喝问:“三袁在哪?”

“大人,我家老爷在学宫里讲学呀!”

“带路!”

陈舞阳让人把袁家人全都抓出来,聚集起来。

而三袁闻听重兵攻破他家府宅,吓得要跑路,结果被学宫里一个学子拽住:“你们要是跑了,朝廷追责下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在学宫里听课的学子们懵逼了,你们犯了什么罪,竟惹来朝廷大军?

“放开老夫!”老大袁开隆急了。

“老师,您总教导我们,为人处世要堂堂正正,朝廷是讲理的,只要您没犯罪,我们这些广安学子就是拼死,也得护住您呀!”

袁开隆大急:“伱这是护住老夫?还是弄死老夫啊?”

“老师,世间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您问心无愧,为何要跑呀?”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你懂不懂啊?老夫没你这样的学生!”

袁开隆使劲拽衣服,索性把衣服撕开,翻墙而逃。

兄弟三人也聪明,为了不拖累对方,分三个方向逃走,能逃一个是一个。

嘭!

大门被军将撞开,陈舞阳快速冲进来:“三袁在哪?”

那个拽住袁开隆衣袖的学子,指了指三个方向:“他们分三个方向跑了。”

“来人,封锁广安,连夜缉捕!”

陈舞阳凶厉地看向诸多学子:“你们最好和三袁没有关系,否则,你们全家都得遭殃!”

“大人,袁师犯了何罪呀?”那个学子小声问。

“造反!”

哗!

学宫里一片哗然,胆子小的学子从椅子上坠落,有人站起来:“我愿意帮大人抓捕袁师,求大人饶过我家!”

“好!”

陈舞阳不认识三袁,有学子带路,自然是好的。

“袁师平时最是忠君报国,怎么可能造反呢?”有学子小声为三袁辩驳。

陈舞阳听见了,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个学子:“既然没造反,他为何要跑呢?”

“大人您这是诡辩。”那学子小声辩驳。

“你个小子有点意思呀,你先卖了你的袁师,然后又为你袁师辩驳,你是要干什么呀?”

没错,这个学子,就是拽住袁开隆,并告诉陈舞阳袁开隆逃哪的学子。

那学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大人,吾拉住吾师,是不想令其蒙羞,正如他教导诸生一般,当堂堂正正为人;”

“学生告知大人袁师去处,因为您是官,学生是民,官问民,自有道理,学生不敢反抗,此为天理;”

“而学生为袁师辩驳,乃因袁师是吾师,自然要为其发声。”

陈舞阳发现这小子是个人才啊:“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巫璋。”

“巫璋,好,你既然想知道究竟,那本官就在这里审理三袁,让尔等看清楚,你们的老师是什么货色!”

话音方落,三袁被抓了回来。

虽有广安文宗之名的三袁,此刻却哭哭啼啼的,跪在陈舞阳面前。

“苦岭关指挥使许鑫造反,你们可知道?”陈舞阳问。

“不知。”

陈舞阳又问:“根据俘虏供述,其兵卒非关隘卫所兵,而是你袁家佃户,可承认?”

“我袁家对大明忠心耿耿,不敢造反。”袁开隆哭哭啼啼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

陈舞阳忽然拿起一张小凳,狠狠砸在袁开隆的脑袋上。

袁开隆咚的一声,扑倒在地上。

“你头是真硬啊,这么砸都不出血。”

陈舞阳丢下板凳,直接跳起来,双脚飞踏,狠狠踏在袁开隆的脑袋上。

“啊!”袁开隆惨叫一声。

陈舞阳退后两步,一个俯冲,一跃而起,狠狠踏在袁开隆的后脑勺上。

袁开隆鼻子和地面亲密接触,咔嚓一声,鼻梁碎裂,鲜血长流。

脑袋则嗡嗡剧痛,像是被重锤砸到了一般。

整个学宫,所有学子瞪圆眼睛,你这叫审案?

陈舞阳薅起他的头,发现额头只是有道红色印记,并没有出血,这招飞踏差点意思。

那就再来一个,狂砸头!

嘭嘭嘭!

陈舞阳拽着袁开隆的脑袋,使劲撞地。

三两下,鲜血暴溅。

袁开隆嘴里呕血,人眼看就不行了。

“你怎能如此欺辱士大夫?”袁开道难以置信,这陈舞阳竟虐杀了大哥。

还没审呢,就随便虐杀士大夫,这天下还有天理王法了吗?

“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陈舞阳朝他笑了:“既然他不招,那就去阎王爷那边招供吧!”

“来人!把袁家上下,全部砍了!”

“喏!”军汉应诺而去。

袁开道和袁开寰看向学宫的学子们,你们倒是帮老师说说话呀。

可是,学子们亲眼看见陈舞阳暴杀袁开隆,纷纷低下头,恐惧陈舞阳。

巫璋咬了咬牙:“大人,您以喜好杀人,人心不服,怕是也难以向圣上交代,请大人罢手,让学生代为审讯,必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陈舞阳觉得这巫璋有意思,先状告三袁,又冒死为三袁求情。

“本官给你个机会。”

二袁乞求地看着巫璋,让他救救老师吧。

巫璋先行礼,然后问:“两位老师,全都招了,还能少受点罪。”

噗!

二袁直接吐血,你就是个天生坏种!

“我招什么啊?我没做过啊!”袁开寰哭泣。

“老师,造反无非是死,但您落在这位大人手中,是要被虐死的,还是少受点罪吧。”

这话让袁开寰怒吼:“你个小坏种,老夫是你的老师,你竟逼着老师承认莫须有之罪,你是何居心啊?”

“老师,承认吧。”

陈舞阳看着巫璋,这小子有趣儿啊。

本以为是回护老师,结果上来就把大帽子往老师头上扣,这小子是在攀附我陈舞阳啊。

“您就算不承认,只要将那些佃户拉过来,和您家人的账本核对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巫璋看了眼陈舞阳:“这位大人身手矫健,六休先生(袁开隆字)的下场,您想必不想经历一次吧?”

“你个坏种!害死我家了!老夫怎么眼瞎收你做徒弟呢?”

袁开寰痛哭流涕:“我家也是身不由己啊!”

招了?

陈舞阳发现巫璋是个人才,可招入东厂,为国效力。

袁开寰承认了,却说他家不是主谋,而是受到外人挑唆,挑唆者正是王维贤。

据他招认,王维贤逃亡浙江,似乎要在湖州鼓动造反。

袁家之所以被迫绑上江左盟这艘破船,因为袁家做了海上的生意,王维贤手中有账本,只要袁家不肯出兵声援,他就将账本在报纸上公开,袁家就完了。

但是,袁家不是傻子,没想过造反。

他家派去的,根本就不是家中佃户,而是窝藏家中的匪类。

至于这些人供述是袁家人。

一定是王维贤摆弄是非,用袁家顶缸,让厂卫调查的视线,从他身上偏离出去。

他请求陈舞阳,去抓王维贤。

陈舞阳却笑而不语。

皇帝正愁没机会整饬江南士绅呢,看看这场风波过后,看看江南还有没有士绅了!

至于王维贤,折腾再多,只是给皇帝清洗江南的机会。

皇帝巴不得王维贤继续作乱呢。

这二袁也是傻,这广德州如此严密,王维贤说溜就溜,你们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而且,王维贤是从南京离开的呀,南京是谁坐镇,还没明白吗?

“抄家灭族!”

陈舞阳却留在广安没走。

将所有和袁家有关系的家族,一网打尽。

等于说,广安县,所有大族都被清洗掉,人被抓走,财货被抄没,家产充公。

整个广德州,一家都不能少。

捷报送入宫中。

朱祁钰看了一眼:“广安够穷的呀,就抄出来一百多万两银子。”

“皇爷,一个县啊,就这么多钱,还没算固定产呢,那些宅子、铺面、庄子也值钱呀。”

“让陈舞阳深挖,一定有银子埋在地下,没挖出来。”

朱祁钰不信,江南这么富,一个县就这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南京城的财货统计出来了吗?”朱祁钰问。

“回皇爷,银子统计出来了,约有7000千万两白银。”

“才这点?”

朱祁钰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一定有大批银子埋在地下,让金忠再扫一遍。”

“再传旨下去,谁敢手脚不干净,诛九族!”

“奴婢遵旨!”

冯孝问:“皇爷,这些罪人如何处置?”

“都杀了可惜了。”

“将首恶诛杀。”

“其余人打散了,运去交趾、广西、湖南、贵州、云南安置。”

朱祁钰没想过赶尽杀绝。

要是赶尽杀绝,得杀个几百万人。

送去边疆,填充边疆人口,如此一来,大明这盘棋就活了。

“皇爷,去云贵的话,会不会串联造反?”冯孝的意思是,都杀了,省着移民麻烦。

“造反好呀,朕喜欢他们造反。”

朱祁钰冷笑:“他们敢造反,朕就再抓住他们一次!”

“凡是被移走的,不按罪犯论处,按照正常移民安置即可,他们的家产,就当赎罪银了。”

“皇爷是否太优容了。”冯孝觉得,祸乱的根基,就是江南,干脆斩草除根。

这还优容?

人家几百年上千年的家资,被你得了。

你开海一百年,能赚多少银子?

一次抄家,比开一千年海赚的都多,哪个合适?

当年太祖皇帝海禁,估计是把出海做生意的人当成小偷,没事就杀一波,当肥羊薅,绵延不绝的薅。

“确实优容了。”

朱祁钰微微点头:“令厂卫再审一遍,凡是说出家中藏银的,一概以平民移民,若不招的,则以罪犯移民。”

这些地主老财,最会藏银子。

皇帝挖出来的这些,肯定是浮财,不知道有多少还埋在地下呢,只有他家自己人,才能找出全部。

所以,皇帝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招认。

反正大家族人多,人多口杂,肯定有人会招的。

作为平民移民,好处多多,起码到了新地,他们也是有产阶级,若是罪犯移民,就是无产阶级。

“皇爷圣明。”

冯孝又问:“皇爷,那些固定产怎么办?”

固定产,如果走正常流程拍卖的话,一定会低价落入勋贵、文官人家手中,皇帝得不到什么实惠。

所以,京师几次抄没家产,都不要固定产,或者把固定产赏赐给有功之臣,卖个人情。

南京则不一样,勋贵都在北京,南京多少鞭长莫及,赏赐出去,早晚还会回到江南新士绅口袋的。

至于赐给文官,此事文官并未出力,也没有功劳,赐给他们,武将不服。

朱祁钰却沉默不语:“用固定产换土地,你说那些士绅会同意吗?”

“皇爷,还没到那步,暂时不要那样。”冯孝担心皇帝步子迈大了。

“那就暂时放着吧。”

“所有清理出来的土地,暂时收归宫中,等年后重新分配。”

“固定产,也都收归宫中。”

朱祁钰斟酌道:“后天就过年了,正月初七吧,南京城开门,恢复正常。”

今年这个年,绝对让南京人永生难忘。

“汉宗案,京师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名字,是俞士悦叫出来的,冤枉皇帝是汉王的儿子,所以取名汉宗案。

“皇爷,俞尚书亲自上阵,很快就有结果的。”

冯孝看出来了,皇帝对这个案子并没特别在意,他的皇位稳固,已经不是区区流言能动摇的了。

他有钱,皇位就稳固。

无钱,皇位就没了。

“俞士悦啊?”

朱祁钰勾起嘴角:“看来朕不在京师,京师已有党争之嫌啊,俞士悦没人撑腰,所以被踢出来顶缸。”

“朕的景泰朝,没有想象中那么祥和啊。”

“是朕把人性想的太美好了。”

人都有灯下黑的心理。

把别人想的很坏,总把自己人想的很好,其实大家都是人,一样坏的。

这话冯孝可不敢接。

“新年礼物,可都准备好了吗?”朱祁钰问。

“回皇爷,都准备好了,您虽不在北京,但这些都会按部就班的发放下去的。”

今年还有新鲜玩意儿。

两年惊喜过去,除夕宴准备得再惊艳,对大臣来说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朱祁钰微微颔首:“给内监传旨,朕不在京中,不许偷奸耍滑,务必将除夕宴做的精致,务必送到各督抚、将军手中。”

“景泰十年的朝议总结,让于谦代朕总结。”

“景泰十一年的春闱,让礼部务必做好。”

“朕不在京师,照常放烟花,不必因汉宗案而影响春节。”

朱祁钰不爱过万寿节,所以最重要的就是除夕了。

本来这些都是离京之前交代好的事了。

腊月二十九。

高宗本率兵而来,驻入龙江水寨。

他马不停蹄入宫觐见。

皇帝之所以心心念念高宗本,因为高宗本率领的军队,是暹罗海军,带来共六千人,皆是海战水师。

“陛下,微臣有几件事禀报,请陛下细听。”

高宗本十分着急:“臣对暹罗兵多方打探,确定暹罗土地,都是亩产10石以上的沃土,其中有很多地方尚未开发。”

“臣估算,整个暹罗沃土千里,比大明江南还要广阔,甚至比大明的总田土数还多。”

“而且,暹罗从有史以来,就没发生过饥荒,微臣可以确定。”

“陛下,暹罗人口可一点都不少,微臣估算,应该在千万人以上(算土人)。”

高宗本担心皇帝不取暹罗之地,所以不停给皇帝灌输暹罗富庶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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