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震动（1 / 1）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不过我并不是一个轻浮的人。 哈哈！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毕竟我是女生。 洁身自好并不是女生的专属。 我主动向你表达情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并且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做。其实在说喜欢你之前，我自己也想了好久，我并没有太多的想过你会怎样回答我，我只是想很坚定的告诉你，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坚持？你感觉自己可以坚持多久？ 永远！直到和你在一起。 你确定吗？ 当然！除非你和别人结婚了。 看到了吧？我们一年之前的对话我一直保留着。铁山坐在椅子上，举着手机给女生看，手机的屏幕上，正是两个人在一年之前的聊天记录。 我就知道，当初你的想法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其实你并没有准备好接受我。所以在你第一次向我表达情感的时候，我才会反复的问你，你是否真的确定要和我在一起。铁山凝视着对面的女生，眼睛里的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对女生的埋怨，但是那种埋怨看上去却又没有那样的纯粹。 不，不不，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一年前我就非常确定自己的想法，我喜欢你，很喜欢。女生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双臂抱在胸前，两条腿略微弯曲靠墙站着。她的整张脸涨得通红，神情里大多都是惊恐。 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这样，我不是不喜欢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感觉。女生继续说着话，同时眼神迷离的望着铁山，或许她是希望铁山可以从她的眼神里，读出自己内心深处真诚的歉意。 此时，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两分钟之前充满了整个房间的荷尔蒙气息已经消失得没有了踪影。 铁山与女生对视着，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够理解自己，可是这种理解要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之上，房间里的两个人却都没有想好。 沉默，沉默，继续沉默着，挂钟钟摆摆动的声响，这一刻响得如同火车车轮与铁轨之间的撞击，一声声从铁山的耳旁呼啸而过。 五分钟后，手机设置的休眠时间到了，随着屏幕上光亮的消失，手机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女生自己的脸。 那滴映着灯影光芒同时不停向下滚落的泪珠，像流星一样滑过，把她的思绪和物质世界无情的隔断开来。 女生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嗓子，那嗯的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不容易听到，她嘴唇抽动了一下，她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要说什么呢？ 能够和铁山确立情侣的关系，这一切确实是女生努力追求一整年的时间后，才得到的结果。 她曾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渴望期待，她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两个人这样亲密相处的场景，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所发生的一切又把她的憧憬震得粉碎。 她的确很喜欢铁山，只是她不敢再说出来。她想埋怨铁山，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毕竟铁山的举动并不至于遭到她的指责。 女生的思维，又回到了几分钟前，事情发生前的那一刻。 当时，她坐在铁山的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在情义越发浓郁的时候，她慢慢地把头靠在了铁山的肩头。 铁山并不是木头人，他懂得女生对自己感情的真挚。他之所以要用一整年的时间去考验女生，并不是不确定自己的感情，而是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能够接受自己。 在看到女生主动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铁山也缓慢的抬起手臂，想要把这份爱揽入怀中。可是，当铁山准备把手轻轻的搭在女生肩头的时候，他自己的额头上却先渗出了汗珠，那种紧张的情绪是女生无法理解的。 当两颗靠在一起的心，只能够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时，女生开始乖巧并略带羞涩的等待着铁山环着自己的手臂。 只是，当铁山的五根手指真的触碰到她的身体时，意想不到的事突然发生了，本来想好了一切的她，终于意识到，看来自己真的还没有做好与铁山恋爱的准备。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超频率振动，从铁山的每一个指尖传递过来，那种振动在保持着振动频率的同时，一刻也不曾停止。 当女生感受到铁山指尖对自己肩膀超频率振动冲击的时候，那种快到可以让她窒息的频率以闪电的速度开始扩散，几乎不需要时间，就让她整条手臂的皮肤都笼罩在超频率的振动之中。 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一股电流，在她手臂的皮肤上肆意奔流。她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皮肤不仅仅只是麻木，甚至有可能已经变得褶皱，又甚至有可能会使自己的整条手臂痉挛。 始料未及的感觉，让女生无法承受。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叫，只是那声音却尖得似乎可以震碎玻璃。 因为突然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知觉，让她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她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前所未有的舒服，还是前所未有的难受，所以在这种时候，她已经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发音了。 随后，本来想挣脱铁山怀抱的她，却直接瘫软到了地面。麻木的那条手臂毫无支撑力可言，她倒下去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一堆没有骨头的肉团人。 当她的身体脱离铁山手指触碰的瞬间，那种让她难以忍受的超频率振动也在快速的消失。 看到她倒在地上，铁山本能的伸出手去，试图要把她拉起来。可是，前一秒还在等待爱情洗礼的女生，却惊恐的躲开了铁山伸向自己的手，然后快速的起身，双臂抱在胸前不停的向后退，直到身体靠在墙壁上。 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吗？还是铁山先开口了，他的声音里有试探的成分，同时也有期待的感觉。 为什么不继续？只是你能不能别女生其实想说，只是你能不能别再碰我了，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因为这样的回答显然让她自己也感觉非常的匪夷所思。 继续？铁山这两个字说得有些慢，声音也极低，好像把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人生中全部的不自信，都放在一起用这两个字表达了出来。 当然！女生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回答会再一次斩钉截铁，可是声音听上去又和铁山的继续有些神似。 怎么继续？铁山边问边站了起来。 看到铁山的动作，女生站得更直了，她本是想向后退的，可是已经靠着墙壁的她却是无处可退了。 给我些时间，让我想一想，之后我会回答你的。 女生说完，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她的动作很快，可是每一次抬脚都让她感觉有泰山之重。虽然她嘴上说得很坚定，但是她这一次背离的，是自己追求了一年的未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回头的勇气要从哪里来。 现在，她甚至在怨恨铁山最后的追问，虽然操之过急是很多男生在感情面前都会经常犯的错误，但是，那个让她无法在短时间内给出正确答案的问题，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尽管铁山仍然还是那个曾让自己喜欢到痴迷的男生。 她打开了房门，在迈出门去的那一刻停了下来。铁山的身体也向前晃动了一下，他其实想要挽留女生，哪怕是对方已经不再接受和自己在一起了，他也仍然期待着她能把分开的原因说得清楚些，而这样的想法，当然也来自于一个男人理性思维的自我强迫感，和体会在失败后寻找完整逻辑推理的过程中，对缺憾美的心理依赖。 她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只是在门口背对着铁山停留了几秒钟，之后黯然离去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并不是情侣之间处理突发事件的正常过程。当两个人之间有了爱的加持，关于对方的一切都应该是充满了好奇和想要去探寻究竟。 女生应该在自己纯洁的眼神里透出惊奇的光芒，之后追问铁山为什么会这样。铁山也应该在女生跌倒时表现得非常的关切，而不是像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事外。 事情就是应该这样发展下去的，女生也并非不想这样继续，只是铁山指尖传递给她的那种感觉，让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战胜了好奇，她对爱的勇气在这一刻败给了未知的恐惧。 对于铁山来说，女生的表现属于意料之中，也绝非是情理之外。 或许在这个时候，他真的不需要得到谁的原谅，他更希望得到的，是能够有一个人来到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讨论一下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相对于其他人，铁山自己更希望知道真相，他想明白自己的手指为什么会在某些时候，如此快速的抖动。因为此时他认为自己的讨厌能力，对于女生来说是一种伤害。 现在的铁山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等到他能够完全控制自己手指的抖动时，他将不再是灾难一样的存在，而是灾难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