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兰遗愿(1 / 2)
潮水渐渐退去,海浪声也越来越远,阳光照在海平面上,荡起连绵不断的光晕。李明显心似微波,随风摇荡了起来。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李丛这个不孝子,竟然拿着自己的性命跟那些不知几流的混混博弈。想起儿子嘴角的血迹,他的拳头攥的更紧了些。
这个李丛简直狂妄的无法无天,还好他的财力受限!否则,以他这种天神不怕的性子,敢到天王老子面前去撒野叫板。
前几日,众多商贾参加市委举办的慈善晚宴,辛博远还赞赏说虎父无犬子!在李明显看来,李丛生来就是找他寻仇的。
当年,王青云早产,孩子弱小的跟个小赖猴一样。不夸张的说,他身上的皮肤薄的跟层水晶膜似的,五脏六腑都看得见,完全就是没有长成形的胚胎,而且生命迹象小的可怜。
如果不是秦臻约了着名专家全力救治,他的小命早就还给天神了。
那时,正是李明显事业的起步阶段。为了儿子,他不得不放弃最初的梦想,等这个讨债的孩子真正平安健康了,他才再次联合老同事奋力一搏。
“想儿子了?”背后传来沉如洪钟般的声音。
李明显回过头,海风掀起头上的爱马仕遮阳帽。他压下帽沿,大步走过去给了秦臻一个感激的拥抱。
“你可迟到了,享儿子的福我是不敢奢望了!”李明显嗫嚅半天,心碎的跟山丘上的废墟一样,“我恐怕没有儿子了!不提他。”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向海边的山丘,山上林木葱郁,鸟鸣啾啾。
秦臻接过张部长手中的照片揽在怀中,照片已经泛黄,相框边角也已磨掉了漆面,但照片上的四名年轻人风采依旧,笑颜如阳。
他轻抚着照片,相框上篆刻写着四人的名字。
张部长站在秦臻身边轻声读了起来:“刘镇东、李明显、齐润志、秦臻。”
“张部长你知道吗?多年前,我们四个好友在书院里可是‘四小嶟王’。可惜啊!润志英年早逝,镇东去了国外再没有回来。如今,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还能再来枫林镇外祭奠润志了!”
“齐润志为何会英年早逝?”张部长问。
“哎……无从言说啊!”李明显长叹,移步至石阶上。
他抬头望去,又是一年。林木遮盖下的石阶由绿茵茵的青苔覆盖了大半。他小心翼翼的踏了上去,仰望着不太高耸的山丘。
这里南面朝海,北面有湖,西倚崎云山,东靠枫林镇。低矮的山上有不少动物栖息在茂密的林木下,从风水上说来,此处可算是块风水宝地。
“今天是润志的忌日,也是我们四人在这里约定梦想的日子。润志懂的易经八卦,还会些民间医术,有时,连我这个医生都自叹不如!”秦臻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呵呵笑着。
“是啊!润志的书法、字画都是首屈一指。不过他为人低调,从不在身边的人面前卖弄才华……”
李明显不过刚说了几句话,便咳嗽了数声,每每谈起齐润志,他都感觉心口堵着一块巨石不堪重负。
“明显,依我多年的从医经验看来,你近期不太对劲!有时间到医院来,我给你做个全面体检。”
秦臻关心的说着,看李明显腿有点抖,从身边的枫树上折下一根树枝递给他当作手杖。
张部长看那跟树枝细小,支撑不了李明显的身体,准备折根更粗壮的树枝。秦臻把他拦住了,他说这是枫林镇齐家呕心沥血,几十代人育出的山林,折了太可惜了。
李明显背手抱着树干,气虚微弱的靠在枫树边上休息了一会儿。
张部长看到远处有棵枯树,穿过草木丛生的小道,走过去折了两根直且壮的枝干回来。他徒手搬去多余的枝桠,以免划伤李明显和秦臻。
秦臻把照片放回张部长的军用背包里。他接过树枝呵呵笑着,那模样像极了山间修行的和善老者。
“张明,你服役这几年心性变了不少,那个莽撞的少年可是不见了!”他赞叹着,把细小的树枝从李明显身边拿走,换成了张部长手中的那根。
两人谈及齐润志时均只是夸赞,并没提起他的死因。张部长自知不能多问,静静的跟随在两人身后,缓步向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处,三人停住了脚步。
那儿有块空旷的平地,中间位置挺立着一棵古木参天的香樟树。李明显找了两块略显偏平的石头放在树下,之后坐下来休息。
空地周围种种满了南天竹,满目红绿相间的南天竹长在山间,眼看去如同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人更像是置身于奇妙曼妙的世界中。
张部长曾在战友那儿听说过这种植物。
南天竹,初生时叶子是红色的,随着温度的变化慢慢变绿,如果阳光充足又会变成红色。之后,还会生出串串朱红色的小果。这种果子如同相思红豆,很美,有极强的东方韵味。
让他备感遗憾的是——南天竹属小檗科植物,枝、干、叶、果全身都带着毒素。
“物色生态能几时,九日尊前有所思。遥知兄弟登高处,此恨绵绵无绝期。”李明显遥望着远方,轻吟着一首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