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炮手（1 / 1）

两个人吃完了饭，然后走出厨房，郝宁透过窗户看马路，黑色轿车停在马路对面，梁小东手臂搭在车窗上，焦急地看着别墅，当他看见郝宁，张斐时，他的目光被吸引住了，郝宁，张斐穿着破旧的衣服，他们都猫着腰，张斐像是贼一样扫视着客厅，然后盯在楼梯上，郝宁与他对视一眼，就随同张斐往楼梯口走去了，“这两个小子在磨叽什么？”他这样想，把手里的烟头重重地甩在地上，暴雨快速熄灭了烟头，汹涌的水流把烟头冲进下水道。郝宁走到楼梯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梁小东，他从来没见过梁小东黑着脸，瞪着眼睛，虽然此处的角度使得他们的目光无法对视，但是他瞅见他的目光，还是感觉腿软了，看来大哥是生气了，再不弄这两个女人，肯定无法交差，他走到张斐身前，向楼上走，脑海中回想起以前的情景，他拿着枪，瞄准对面把心，他身边的梁小东把住他的手，“记住，手臂端平，眼睛三点一线，把心，枪口，准星成直线，扣动扳机时一定要快，准，狠。”这是梁小东第一次和他说话，然而他的手还是哆嗦了。他才十岁啊！梁小东拽住他的脖领子，打他，骂他，说他是窝囊废，那时他怕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仿佛带着浓郁的杀气，他的眼神会像是刀子一样剜进他的心脏，他叫嚷会学好打枪，然而却一次次失败。现在他嘲笑自己，只是一条被训练好的狗。

卧室里传来两个女人哈哈大笑声。

郝宁，张斐走到卧室门前，他们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去，两个女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床上，马尾女人捧着一打子钱，叫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呐！……这是钱呐！我一辈子挣不来的钱呐！”另一个头顶挽发髻的女人一边从床上的黑兜子里拿出钱放在床上，一边哈哈狂笑着，“那个老东西不死，咱们还得不到这些钱呢！”她一面说，一面把黑兜子拿起来，倒扣在床上，然后把黑兜子甩出去。床上摞起的钞票像是一座小山，卧室墙壁暗格中保险柜的门敞开着，里面放着文件，钥匙，房产证，袜子，衣服，饮用过的塑料瓶乱堆在地上，床上。

看到这两个女人如此爱财，郝宁心理有一种幻像，他的母亲站在梁小东面前，从梁小东手里接过一大沓钞票，然后眉开眼笑地点数着，而他就成了梁小东的工具。他觉得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者他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悲剧的结局。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她们不死，等会儿死的肯定是他。

他踹开房门，两个女人惊诧地看着他们，他们对视的第一眼，他觉得这天下的女人和他母亲一样都没有什么好东西，他举起手枪，仿佛面前的两个女人再也不是什么妓女，而是和他母亲一样都长着一张朴实的脸，他扣动扳机，砰砰两声枪响，两个女人倒在床上。她们的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手不约而同地捂住伤口，她们的眼睛盯着两个孩子，眼神里流露出震惊，这表明她们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她们确实中枪了。她们快速张开了嘴，嘴角的鲜血像是泉涌一样流淌出来。就在这会儿，她们震惊的眼睛缓缓闭上。

张斐跑到床边，搂起一把钞票，揣到兜里，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脑袋上，他扭头看郝宁，郝宁撇着嘴角，阴沉着脸，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你这是干什么？”他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郝宁这么凶狠，他觉得这段时间和郝宁的相处，并没有让他认识到他的内心，现在他觉得他是傻瓜，以往他们生活的画面，像是电影一样回放在他脑海，他会帮助郝宁洗衣服，有好吃的食物会让给郝宁……

“大哥知道你私吞钱会不高兴的。”郝宁说。

“这有什么关系？……大哥在这里吗？”他说，依然没有看见郝宁面孔上有一丝的改变，他依然绷着脸，眼神透露着凶光。

“有钱交给大哥，大哥安排分，这是大哥定下的规矩。”郝宁说。

“你太死板了，……大哥没在这儿，……咱们拿点钱他发现不了。”他说，觉得顶在他脑海上的枪口使劲按压了下来。他渐渐睁大了眼睛，斜视枪口。

“你到底按照大哥安排的做不？”郝宁说，看见张斐的脸色变得惨白。

“做做……我按照大哥立下的规矩做。”他说，“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郝宁说:“咱们找协议书。”他收起手枪，背对着张斐走到保险柜前。张斐盯着他的背影，快速从兜里掏出手枪，指着郝宁背心，他想:“我他妈杀了你，然后拎着一兜子钱从后窗跑，再躲起来，就算大哥知道，也找不着我了！”他扣紧扳机，手突然哆嗦起来了，“枪一响，大哥会察觉异样进来的，我可跑不了了。”他继续想，把手枪又揣回兜里了，但是他马上又抓了一把钞票塞到兜里，然后走到保险柜前，蹲在郝宁身边。

郝宁从保险柜中拿出一打文件，他打开文件袋，抽出许多文件，他犯难，密密麻麻的字，他只认识几个，其他的文字就像是天书，但是他努力寻找协议书三个字，不过他只认识其中的两个字，怎么也不认识第一个字，于是拿出好几个相同标题的文件。

“砰砰”两声枪响。

郝宁浑身哆嗦，张斐瘫软在地上。当他们寻着枪声看时，他们看见梁小东站在床边上，他伸手探到马尾女人的鼻孔下，马尾女人瞪着眼睛，口鼻流淌着鲜血，他又探到头顶挽发髻女人的鼻孔下，然后收起冒烟的手枪，他向保险柜走来，“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说，已经走到保险柜前了，“你们并没有打死这两个女人，她们在装死。”他从郝宁手里接过文件，低头翻看。

郝宁，张斐由感于两个女人的狡猾，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女人，两个女人前胸一共中了四枪，她们身边放着一把手枪。梁小东补的枪都在她们胸口上，梁小东一定是听见枪声不放心，才进入别墅找到他们。他们预料到如果没有梁小东，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被两个女人枪杀了，他们感激地看向梁小东。梁小东翻到中间文件，他认真地看着。上面标题写着协议书，下面有他和李富贵签署的协议。……末了，他把文件揣入怀里。

“你们把保险柜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他说，他交给郝宁，张斐两副胶皮手套，两副鞋套，“另外你们把自己的脚印，手印擦干净，屋里的抽屉都拉开，衣柜里的衣服掏出来，乱扔到地上，制造盗贼盗窃的假象。”他说完，走到床边把钱装入黑兜子里，把两个女人包住，然后扛着她们，拎着黑兜子走出卧室。

郝宁，张斐按照他的吩咐，先擦拭干净脚印，手印，然后把所有别墅里的东西都弄乱。紧接着他们走出了别墅。瓢泼大雨没有停，街道上空无一人，雨滴打在地面上，窗户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们跑过马路，进入到轿车里。梁小东启动汽车，黑色轿车快速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