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偶遇(1 / 2)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坏人,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才变成了坏人,当然有些坏人不可救药……
1986年
黑城开往惠城的绿皮火车上。
车窗外,鹅毛似的大雪满天飞舞,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雪覆盖的耕地像是烟影一样划过车窗,梁小东白皙的面容,清秀的五官映显在车窗玻璃上,此时他穿了一件绿色的确良棉军装,头发梳成三七分,一脸凝重地看着窗外。
今年对于他来说,并不太顺利,原本他可以从班长提升到排长的,可就是由于吴满春的竞争,他不但没有实现目标,反而受到入伍年限限制,不得不从部队退伍。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了起来,梁小东闻声看去。右前方第二排靠过道的座位上,一个头上压着皮帽子,身上穿着绿色棉大衣的中年男人正面对桌子呼噜呼噜打瞌睡,桌上鸟笼里长白山特有白眼鸟像是疯了一般,叽叽喳喳叫着向笼子上撞,要从笼子里出去。
梁小东皱紧眉头。他竞争排长无非是为了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然而他的计划不但落空,反而落得退伍,他何尝又不像是这被囚禁在笼中的白眼呢!
呼哧呼哧……火车慢慢停了下来。车厢播音喇叭响起嗓音甜美女人的声音。
“亲爱的旅客,我们即将到达终点站惠城,请所有旅客准备行李,准备下车。”
车厢里形形色色的旅客站起来,伸手够货架上的包裹和箱子,不一会儿车厢过道上就站满了人,梁小东拿起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
鹅毛似的大雪满天飞舞,天地白蒙蒙的。大道两边银装素裹的低矮平房已融入冰雪的世界,房顶上覆盖着白皑皑的雪,只有墙壁上没有雪,然而挂在房檐上的苞米,大蒜早就冻成了冰溜子,各家窗户上也布满了雪花和冰霜。一群饥渴难耐的麻雀从东边飞来,落在近处平房白雪覆盖的房顶上,像是在等待着人群离去一样时不时地看向人群。
梁小东只瞄了一眼麻雀,然后就径直向前走,待走了十多分钟,远处胡同里有两个人影。
在满天飞舞的雪花中,那两个人显得模糊,一个穿着破棉袄,歪戴着棉帽子,身材中等臃肿的小青年扯拽着一个胳膊挎着篮子,穿着花袄,头梳马尾辫的年轻女人,这女人奋力往大路上走,这小青年奋力拽着女人的胳膊往胡同里拉,两个人撕扯中,从胡同里又窜出来三个小青年来。那女人抵不过四个年轻男人的拉扯,被拽进了胡同。
“来人呐!救命啊!”这女人嘶哑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梁小东飞也似的跑到胡同里,连人相貌也没看清,使出部队学过的黑龙十八手,一拳,转身一脚,再挥两拳,撩下阴,身影在空中腾挪了几次。待再出拳时,噗通一声,梁小东停手了。
穿着一身破棉袄,身材臃肿,歪戴着棉帽子,瞪着一双大眼,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年轻男人跪倒在梁小东面前。“为人民服务,”他说,双手合十,像是虔诚的教徒。“别打了,我们服了。”
“你这没胆气的二货,”说话这人从雪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棉袄上沾染的白雪,刀削小脸一半白雪,一半通红,眯着小眼睛,撇着嘴,指着跪下的青年人,“我说不做,你偏偏说要做,结果被打了几下,你立马就怂了。”
这个被称做二货的青年人,盯着他说:“二魔怔做啥做,我可没说过这话,你可别在这里瞎咧咧。”双手插入袖口里。
“你你……你还敢在这里撒谎。”唤做二魔怔的年轻人走近了几步,看见梁小东环抱着双臂站着,面色阴沉,立马又退后了几步,然后颤抖着手指,指着二货的后脑勺子,“他妈的,就是你胡咧咧的,还狡辩?”他继续说,拍了二货后脑勺子一下,然后满脸笑嘻嘻地冲着梁小东点头哈腰,“为人民服务,”他说,“您别见怪,我认识这二货,他脑子不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