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 三(1 / 2)
小白兔被不要脸的谈叔叔以裤子湿了不方便回学校为名叼回了自己家。
谢栗洗完澡, 穿上谈恪准备的睡衣。薄荷绿的棉睡衣大小刚刚好,非常合身,衬得谢栗露在外面的手腕脚腕白得像藕段。
可见谈叔叔蓄谋已久。
谢栗拿毛巾揉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客厅里只开着夜灯。
谢栗循着走廊尽头那扇门下透出的光走过去。门虚掩着,他一敲门,门就自动开了。
谈恪正坐在书桌前打电话, 闻声抬头,朝谢栗招招手, 示意他过去。
谢栗便乖巧地走了进去。
他还未走到跟前, 已经听见电话那头愤怒地大声说话的声音。
谈恪举着电话蹙眉听着, 不反驳也不动怒。
谢栗隐约觉得不安, 走过去在谈恪身旁蹲下,用自己的脸去蹭谈恪的手。
谈恪便捏着他的耳垂轻轻捻弄。
电话那头的声音持续了很久。谢栗渐渐听出那是个老人的声音, 时不时重而深地咳嗽。
那边咳得狠了, 谈恪才说“我又没有答应做什么,你没必要这么生气。”
谈恪不说这一句还好, 这么一说, 对方反而更加被激怒了。
谢栗趴在谈恪的腿上, 听得心惊胆战。
咆哮和咳嗽好像一场旷日持久互相撕扯的战争的双方, 没有完结的那一秒。
谈恪维持着举着电话的姿势,靠在椅子里一动不动,谢栗甚至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谢栗的腿蹲到发麻。他不舒服地动了动,想站起来活动腿脚。
谈恪立刻注意到他的动静,伸手拉他来自己腿上坐。
于是谢栗自己主动跨上椅子,跪坐在谈恪的腿上, 将自己靠在谈恪的另一侧肩膀上。谈恪顺势搂住他的腰,偶尔安抚般地拍拍他的背。
谢栗隔着谈恪,隐约听见另一边的电话里说了什么小男孩之类的话。
谈恪圈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始终一言不发。
这通电话不知道打了多久,那边终于电量耗尽一般,偃旗息鼓。
谢栗这才从谈恪的肩膀上爬起来,正要开口,却被谈恪拍拍后背“转过来坐,以后不要这样跪着,这样对膝盖不好。”
谈恪扶着谢栗的腰,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
谢栗靠在谈恪肩膀上,担忧地发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问题了”
谈恪沉默了一会,才说“没事,没什么事。”
谢栗听出敷衍,脑子里立刻有了许多不好的联想。比如谈恪的公司是不是要破产了,或是更多坏到他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谈恪却不愿再多说“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谢栗扭头一看墙上的表,才十点。
当代男青年的夜生活,十点才是游戏公会到处发消息通知上线推本的时间。
谢栗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谈恪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送进卧室里。
末了,临走前还没收了谢栗的手机。
谢栗眼看着谈恪关灯关门离开,窝在被子里对着天花板偷偷叹气。
星期一早晨,隔壁大气物理的陈师兄兴冲冲地来敲门“这回办高能物理论坛,高老头的面子可太大了,居然请了谈启生出山来站台做演讲。你们要听可赶紧去登记,大多媒体礼堂一共就七百个座位,三百个座位开放给来开会的学者和老师,晚了可就只能扒着门缝哭了。”
程光一听,连谢字都顾不上说,抓上学生证就往外跑,像条看见喂养人的野狗。
陈师兄抱着门朝他的背影大喊“回来回来跑什么在学生办的公众号上登记”
不怪程光反应激烈,实在是谈启生的名头太响亮。
这位是国内第二代核物理领军人。平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一辈子都贡献在了沙漠戈壁上,二十多年来外面没有他的一张照片。
直到前两年谈启生退居科研二线前,公开拿了几个国家级的嘉奖,铺天盖地地霸屏,大家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
高院长这回办高能物理论坛,为了在世界各国物理学家面前不落下乘,确实费尽心思,想方设法请来了国内大大小小的知名学者,美其名曰交流,其实就是来给兰大撑腰站台了。
谈启生演讲那天,谢栗恰好还有一节课。没等他自己去跟教授请假,教授先给学生发了邮件,说自己要去听演讲,这节课不上了。
程光为了占个好位置,早早拖着谢栗跑到礼堂门口。
前头三百个座位都是给学者和教师留的,后面的位置再好也只能看两边的即时电子屏幕。
谈启生出场的时候,礼堂里蓦地一静。底下小声交谈的听众忽然自发闭上了嘴。
摄影师及时地把机位追着谈启生,由远及近地推过去。
等谢栗看清电子屏幕上这位赫赫有名的物理学家的长相时,不由得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谈这个姓氏本就不常见。
而谈启生和谈恪的长相,几乎如出一辙。那眉眼和轮廓,相似到简直就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像到这种程度,就算不是父子,也该是血缘关系非常亲近的血亲了。
谢栗摸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谈恪的履历和访谈。
他翻了很久才发觉,不论是履历还是访谈,谈恪都从来没有提过关于他父母的一言半语。
谢栗捏着手机,想了又想,给谈恪发了一条信息,语气轻快。
今天谈启生教授来我们学校演讲了,我和师兄抢了一个好位置。
一直到演讲结束,谈恪都没回他那条信息。
谢栗和程光顺着人流慢慢往礼堂外面走。路过演讲台时,谢栗忽然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