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幕(1 / 2)
光头的上半个脑袋随着短刀的划过,斜落而下,在地面轱辘一番终于止住。整个身体也在失去了生气的支撑后,缓缓向前倾倒,双膝跪地,“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创伤面整齐利落,光滑的像个镜子,加上流出的血液脑浆等液体,在月光和火把上跃动火焰的交相辉映下,显得惊悚无比。
华知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和衣服上沾染着溅射而出的血液,表情呆滞,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就这么杀人了。
原来那短刀,没有刀背,两侧皆是刀刃!在黑夜的笼罩下,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习惯性地拿自己以前用过的刀来比对,可第一次上手试刀,便将鲜活的一条命给试没了。
这么突然,让他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正当华知仇呆立如塑的时候,方才从飞花九路鞭腿下躲过一劫的瘦猴却趁机从后面悄悄摸了上来。他清楚,自己这些人的命已经和光头绑在了一起,绝不能在此刻退缩。
瘦猴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不发出丁点声音,左手保持平衡,右手探入腰间,缓缓抽出一把尖利匕首,看准面前少年的后腰,狠狠地刺了下去!
正巧柳诏东在此刻赶到了客栈后院,尚未将院内情势观察个大概,便惊惧地发现了瘦猴的偷袭。
来不及细想,他本能地催动体内真气,一掌拍在放置石磨上的酒坛子,这是他手边唯一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了。
敦实厚重的酒坛瞬飞而出,重重砸在瘦猴的脑袋上,炸裂开的碎片四处飞溅。瘦猴遭此重击,身体横向飞起,一头撞到院墙,而后整个人便像烂泥一般,软塌塌地滑落在地,一动不动。
酒坛砸中脑袋的脆响,脑袋撞上院墙的闷响,两声巨响在黑暗寂静的夜幕中不亚于平地炸雷,惊得倒头而睡的吕轻侯与白展堂二人直腰坐起,惊得尚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几人连忙扔下兵器,跪地求饶。
唯独华知仇仍旧呆立原地,连手指都不曾动过一次。
解决了瘦猴的威胁,柳诏东环视一周,尤其是那具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华知仇,却没有说话。
石磨边二人不情不愿地睁开醉眼,抬头看向离他们最近的柳诏东。白展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口齿不清地问道:“这不是……赵掌柜吗?您怎么在这,莫非也是来喝酒的?”
听到“喝酒”二字,吕轻侯又来了兴致,抬手在石磨盘上来回摸索着,嘴里说道:“喝酒。好酒,赵掌柜,你一定没喝过,快来尝一尝……嗯?酒呢?”
摸索了半天,却只摸到两只空空如也的酒碗,他赌气地将酒碗一摔,再次趴在石磨上睡了过去。
那酒坛早已被柳诏东一掌拍了出去,虽说里面的酒已剩不及一口,但炸开后,秋露白的酒香还是肆意翻腾,顿时笼罩了整个院子。
柳诏东从小便尝过无数名酒,可如此浓郁的酒香却也不曾多见,不禁多看了二人一眼。但此刻的情势也顾不上这些旁枝末节。
他连忙架住朝后倒去的白展堂,说道:“吕掌柜,还有姓白的小哥。别在这睡觉了,快回屋去好生休息。秋夜凉,别着了风寒。”
待柳诏东将摇摇晃晃的二人先后扶进屋内扔到炕上,再回来时便见到高在洲和肖星雨也从楼上赶了过来。
刚一走进院内,高在洲便停下脚步,猛地吸了一大口空气,道:“嗬!这谁喝的什么酒呀?味道这么香!……嗯?不对,这是……”
随着浓郁酒香一同钻进鼻孔里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他边吸鼻子边打量着整个院子,先看到了从屋里走出来的柳诏东,而后是在地上或哀嚎呻吟或跪地发抖的黑衣人,再然后是傻站着一动不动的华知仇,最后是……
“天呐!”饶是高在洲平日里总以胆子大到“鬼神皆敢碰一碰”自称,如今见到着此等血腥场面也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楼下的战斗竟然这么惨烈。
肖星雨循着他的眼神望去,双目圆睁,顿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跑到墙角干呕起来。
高在洲缓步走到华知仇身边,仍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知仇,这是……你干的?”
华知仇此刻终于有了反应,看看高在洲,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短刀,轻轻点了点头。
“诶?这不是咱们临走的时候,邢育森送你的那把刀吗?”高在洲的注意力被吸引,伸手接过那把短刀,细细端详起来。
这短刀除了造型别具一格,还有更神奇的一个特点,在削掉了光头的半个脑袋后,整个刀身竟然没沾上一丝血迹,干净的如同刚擦拭一般。
纵使他没练过刀法,不懂什么样的刀算好,自然也能明白这绝不是一柄普通的小刀,并且很有可能称得上是神兵利器。于是忙将短刀塞回到华知仇手里,嘱咐其小心收好。
柳诏东此时也走上前来,叹了口气,拍拍华知仇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对高在洲说道:“咱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吧。死的都归置一堆,活的都给绑上,然后就回去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