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第二十章 闭口不言（2 / 2）
张志尧就是那个中间人，他答应跟姜南柯吃饭也是为这件事，他跟品牌方的人很熟。小哥哥表示等下品牌方的人也会过来，还说愿意绕过sm，单独给姜南柯代言费。
这事儿在港台是可以操作的，这事儿在韩国不太行。
姜南柯跟对方解释了自己合约的限制条款有多严密，以及，“我跟公司的合约还有不到一年，为这点钱惹麻烦没必要。”
“那就当我没说。”张志尧很快就放弃，看她愣住，笑言，“我也就是帮忙说一声，那边老缠着我，我跟他们说，我同你不熟，他们也不信。”说着话拿起手机，示意自己要出去打个电话，通知那人别来了，没意义。
打电话的人出去了，独坐包间的姜南柯换了个位置，倚着窗台看楼下的人。楼下的人来来往往是烟火人间，她好久没一个人待着了。
小时候姜南柯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在家要黏着妈妈，出门要呼朋唤友，一个人多无聊啊，当然要跟大家一起玩耍才有趣。可她现在喜欢一个人待着，却没机会了。
自手腕多了红唇的纹身后，姜南柯就再没有机会一个人待着。她知道柏原崇是担心他，也知道姐妹们是担心她，甚至明白经纪人也是担心她居多，不然不会专门弄个女助理来跟她同房，陪她睡觉。
可她其实身边有人的时候根本睡不着，哪怕行程再多，累到上下眼皮都在打架，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也只是浅眠，身边有一点动静都会醒。
空调吹风的声音，助理翻身的动静，窗外车辆的鸣笛，随便什么，都能让她睁开眼，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发呆，就是睡不着。
抱着柏原崇可以睡着，他的呼吸声可以让她睡着，安心的睡过去。可那是不对的，姜南柯很肯定她目前的状态不对，她还很肯定自己不能让这个状态持续下去。
所以姐妹们轮番陪着她睡觉，她都会闭上眼，等身边的呼吸放轻放缓，对方睡着了，她才会睁开眼。所以助理的出现她也没有抗拒，很自然的接受了对方的出现。
可姜南柯接受不了她回到家，就在爸妈身边，只隔着一堵墙，爸妈就在墙的那边，她依旧睡不着。
这样是不对的，如果连爸妈都不能让她安心、信任的睡着，那她就完了，她不能像一个寄生虫一样，紧贴着柏原崇，只有吸他的血才能活下去，这样会毁了两个人。
柏原崇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那个恋爱脑一度停了所有行程，跟经纪人大吵一架就是为了陪她。可是陪着她能干嘛，一起在地狱里沉沦？别作了，日子过不过了。
日子还得过，电影的试映会，她去了，柏原崇才会继续开始工作。他们各自都有工作，都有事情要处理，她得把自己从对方身上剥离开，哪怕撕下一块粘连的血肉，她也得让他们两有独立的空间。
他们其实很不一样，哪哪都不一样。
以前说是说热恋，可两人都太忙，忙碌的根本没时间二十四小时相处，过平凡小情侣的日子。这次他们何止是二十四小时，简直是每天每天的黏在一起。
粘连的灵魂让身体明确的感知到，对方在迁就自己，他们非常不一样。
他们或许曾经是一样的，一样的热爱音乐，可他们不一样的是，姜南柯开始把音乐当工作。他们或许曾经都很喜欢吃糖，那颗草莓牛奶糖就很甜。可他们不一样的是，姜南柯吃甜食是一种习惯，两辈子的习惯，口味就是偏甜，而柏原崇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什么都加点糖。
他们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连口味都不一样，偏偏柏原崇一直在迁就她。
如果手腕上没有那一抹红唇，姜南柯是感知不到的，彼时她困在自己的噩梦里，根本顾忌不到周围的人。可她一夜长大，也就感知到了，面上十分温和的男朋友骨子里很霸道，一如李绣满所说，那是个做比说要多的人，很不巧，她其实不太适应那样的霸道。
可男朋友出于担心，挨个打电话给她的队友，拜托对方照顾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她没办法拒绝这样的安排。当男朋友拿着料理书说是我们一起学着做点好吃的，老吃外卖不健康，姜南柯也没办法说我对做饭没兴趣，只喜欢吃。
姜南柯有太多没办法跟男朋友说的话，在双方家长见面后，在妈妈说你要感激他没有丢下你时，就更没办法说了。爸妈已经在帮她整理嫁妆，爸爸买了东京的房子，妈妈只要见到她就想教她做菜，奶奶和外婆都在跟她说当别人媳妇和在家做女儿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世界哪里出了问题，她只知道全家都在为她嫁娶日本做准备，她所有想说的能说的话就通通都不能说了。
包括......
门锁‘咔哒’一声，推门而入的张志尧看到了窗边的美人望着他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忧愁，心头猛的一跳，美人骤然绽放笑颜，仿若一张面具却又那么的自然。
“电话打完了？”姜南柯笑着直起身，往座位那边去，“这边上菜好慢啊，我都有点饿了。”
张志尧眼神微闪，也很自然的接话，“我去催一催，你先待着。”
“不用.....”
姜南柯话没说完，门已经关上了，她楞了一下，先扭头看了眼窗边，再继续往座位的方向走，坐回原位，托腮等着催菜的人回来。催菜的人好久都没回来，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脚，她就望着对面的空位发呆。
倚着包间门边上墙壁的张志尧叼着烟打发走了来送餐的服务生，让对方过半个小时后再来，做好的菜要是有别的客人要就先送别人，没有就当他请大家吃的，半个小时再重新上一份。
张志尧跟姜南柯其实不熟，也不清楚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新闻上报道的那些真真假假谁都不知道。他只是看出来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那就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
两人隔着一堵墙，墙内的姜南柯托腮发呆，墙外的张志尧也在发呆。
这是一家老牌的中餐厅，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那种，窗帘布都绣着金线，窗户上的玻璃也是以前彩色花窗的那种玻璃。
消瘦的美人挽着发髻倚在窗边，一袭连体毛衣裙勾勒的身姿仿若旗袍在身，花窗玻璃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在美人侧脸上斑斓的痕迹，像某个老电影中画面。画面里的女主角不知为何哀愁，如此惑人。
连她转头时挽着头发的簪子垂下的水滴吊坠，都让张志尧好奇，那是为谁在晃动。
半个小时过去了，服务生再度托着托盘出现，张志尧先敲了门，听到门里一声‘请进’，又等了等，确定屋内的人戴好了面具，才推开门。
“后厨打架了你知道吗？”
“啊？”
服务生刚把门关上，张志尧就凑近姜南柯八卦，“我刚才去催菜，大厨的小三和正房掐起来了，闹得鸡飞狗跳，你是没见到那个场面，精彩的呀”
姜南柯不自觉凑近他，“你怎么知道是小三和正房？”
“互相对骂呢，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志尧边说边给她夹了虾仁，“吃吃吃，不是饿了么。”
“你先说。”姜南柯想听八卦，“骂什么？”
“糟糠之妻不下堂呗。”张志尧讲述新编的故事，可精彩了，“大厨他老婆跟他那是.....”
渣男贱女，小三想上位还牵扯到私生子的狗血大戏，听的姜南柯食欲大涨，光是吃瓜就吃撑了。这顿饭吃得是真够精彩的，还牵扯到了港圈其他的八卦，反正都开始吃瓜了么，两人就互相分享，南韩娱乐圈和港岛娱乐圈的各种八卦，聊得可嗨。
聊嗨之后，姜南柯才知道张志尧以前也发过唱片，人家是歌手出道。聊开了之后，张志尧也才知道姜南柯不止是歌手和演员她还是音乐人，都给别人发过专辑，绝对专业。
聊八卦的话题就这么顺势转成了聊音乐，聊港台的音乐，聊日韩的音乐，随后开始聊语言。张志尧是个语言小天才，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啥都会。姜南柯也不逞多让，日、韩、英还会一点泰语，普通交流没问题。
早年跟着爸妈移居南美的张志尧能用过往的移民文化壁垒讲笑话，姜南柯就可以回应这些年在各国东奔西跑碰到的奇葩习俗。
两人都是会聊天的人，两人都是外向的性格，这顿饭吃了得有三个多小时，那真是聊开心了。快分别时，张志尧还开玩笑的说要找妹子邀歌，姜南柯也是一口答应，说我一定给你写。
这顿饭的单不是姜南柯买的，而是张志尧。
“说好的我请你。”
“这不是忘了跟他说么。”
张志尧笑道，“我助理误会我们两吃饭肯定我买单，他才先去买了，下次，下次你请我。”
“行，下次，说好了啊，我买单。”
“我肯定记得，你欠我一顿呢。”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的新朋友这次已然分开，坐进车里的姜南柯揉着脸，笑的有点酸。经纪人却黑着脸，跟她说，社长想找你聊聊。
姜南柯放下手，“行啊，什么时候？”
当晚。
当天凌晨，李绣满飞到了港岛，见自家想不开的摇钱树，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未来大有可为，结什么婚？
又不是在合约期内结婚的姜南柯反问，你到底想跟我聊续约还是想聊结婚？
“我想跟你聊，你跟柏原崇绝对长不了。”李绣满都不知道这傻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一个拍一部剧就要跟女演员炒一次绯闻的演员，你能接受跟这样的人结婚？你连跟这样的人恋爱都接受不了！”
姜南柯微笑脸，“工作和私下我还是分得清的。”
“分得清什么？你怎么判断他是工作还是私下？工作上亲吻别的女人私下难道就不会亲吗？你在他身上装监视器啦？”李绣满都有点不认识她了，“你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太天真啊，你在如日中天的时候要结婚？然后呢，成为黄脸婆？这就是你未来的人生？”
“你努力到现在就为了给男人生孩子啊？那你还当什么演唱会的导演，浪费那时间干嘛，去新娘学院啊，学学怎么把男人当天，日本都那样！”
姜南柯垂下眼睑，“所以，我们要聊续约吗？”
“南柯。”李绣满沉下脸，“我说这话你可能不信，但你的才华如果最后被浪费在厨房的那些锅碗瓢盆里，损失的不是我，是你的人生，你荒废的是你的人生。”
姜南柯只是笑笑，“我觉得那样的人生挺好的。”
恨铁不成钢的李绣满怒道，“那演唱会呢，难道是你的告别演唱会吗？你人生第一次开的个唱，你要在舞台上跟粉丝说你打算嫁人，抛弃他们吗？！”
“他们先抛弃了我啊。”姜南柯淡淡的看向他，“他们选择的是，社长，我只是棋子，都不准备反抗了，为什么非要我反抗呢？”
表情一变的李绣满心沉下去，这崽子现在跟他玩无欲则刚？你怕不是忘了，你是我教出来的。
“蚕食，我给你开八千人的场子，你当总导演，你的个人演唱会。”李绣满直接起身，“那个演唱会开完你再跟我说，你要结婚，那我送你出嫁！”
天生属于舞台的孩子是离不开舞台的，尤其是由她一手创造的舞台。
这是商人的想法，也是监护人对幼崽的了解。
而姜南柯想的是，“八千人的场子，你确定票卖得出去？”
“傻子，你现在搞亚洲巡回都开的起来，光是这片土地....”李绣满脚尖点了下地砖，“至少有三千人愿意为你买票进场，韩国是我们的大本营，你对自己在大本营的人气还没信心？”
姜南柯还真没什么信心，不过，随便吧，又不是她出钱，“你有信心就行。”
真正有信心的是刘嘉熙，预告数年的‘绝地反击’终于要到了。
“检方传票发出来了，传唤李绣满。”
“然后？”
“然后他人不在国内，收不到传票。”
姜南柯没听懂，“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是你可以准备报复的事，他要是守规矩回归接受传唤，那你可以报复了。他要是不守规矩，当自己不知道传票的存在....”刘嘉熙冷笑一声，“那等待他的就是国际通缉。”
“姜南柯，准备好，绝地反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