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十八章（1 / 2）
一部剧爆了, 所有参与制作的团队成员连打杂的场务都能跟着鸡犬升天，更别提创造爆款的核心成员，那是身价倍增。
在韩沐妍带着旅行团去往日本前，几次催她开新项目都没成功的吴贤仲彼时还不是很信项目能有多少再开发的余地, 只想着该不会是三大台来抢人d心动了。为这个, 吴贤仲特地去找了台长，带来一个圈内都没出现过的五五分合约, 想跟韩沐妍谈, 我这可是冒天下大不违来留人，你不给个面子
强调一遍, 南韩电视圈是由电视台组成的寡头垄断的市场。能称之为寡头就是在这个圈子里，电视台是永远的王，不管三大台还是有线台, 他们在面对制作公司的时候都是稳稳压一头的。因此，双方联合制作，哪怕出资是五五开，分成也至少是六、四，电视台占六，他们还兼顾出品方么。
换而言之，对半分成的合约, tvn能点头, 吴贤仲能给韩沐妍送来, 他们真的是非常给面子了，就为了留下真正的千里驹。
韩沐妍对这份合约无限满意, 但她还是跟部长讲，你还是看低了我的价值，我值更多。
彼时, 吴贤仲是有点小生气的，认为韩沐妍是托辞，搞不好是要以tvn做跳板直奔三大台；同时，代表sbs的宋景找到了李允静，聊合作。
只谈收视率，最后一公里按照三大台的标准那是垃圾中的垃圾。按照吸金程度，如果今年不会再出一部大爆的剧，那这部就已经有点剧王的迹象了，他们宣传期都没结束呢，制作人都要带队去日本了，依旧有得赚。
也就是说，三大台看中了这个团队的吸金能力，而业内的老想法中，制作人、导演、作家都是一部剧的核心。按说老大们做事很讲究牌面，bc和kbs就是没有去接触制作人，准备等着韩沐妍自己上门的，本来啊，有线台但凡冒出一个人才下一步就是往三大台冲。
sbs就有点不一样，韩沐妍在台里本来只是个八卦女主角，没人管她有没有能力是不是千里马，大家只对八卦好奇。八卦女主角出走台里沦落去了制作公司，还有不少人唏嘘呢。口碑的第一次变化来源于，女主角为他们的对家带去了一部剧王，早就过气的八卦突然又成为台里热议的中心，这次是看宋景的笑话，他逼走了一部剧王。
是的，一部。
讨论八卦的人群里知道韩沐妍是回家的诱惑发起人的很少，聊八卦也不会专门聊这个，给女主角身份提示的时候也是说执行d，扯什么发起人，跟八卦本身又没关系。在这些人眼中，韩沐妍是运气很好能力也不错进而创造了一部剧王的新人，新人是很有价值没错，但也没真就价值千金。
而这些人私下的小话是影响不到宋景的地位的，真正能影响到他乃至于让他多了个内部警告的人们，才是真正知道韩沐妍是项目发起人的。
那些人才是电视台的高层，不是跟宋景平级能在台里拨预算时同他抢钱的，就是他的直属上司，能指着他鼻子骂的。
上司有自己的交际圈，上司因对家出了剧王自家工资都在削减得到一帮人的暗讽，这口气上司不能在自己的社交圈发，可不就是发在了下属的头上。
松药店大爆之时，宋景不止背了内部警告还在年末时被削减了团队预算，光这两条就足以让他极端厌恶韩沐妍了。翻年，带着一公里重新打造了爆款的韩沐妍，让宋景被叫到台长办公室，大老板问下属两个问题。
“你知道台里今年单集卖价最高的剧，卖了多少吗”
宋景在心里默念四万美金，面上不动神色。
“那你知道最后一公里卖给日本和大陆的单集价格分别是多少吗”
束手垂头的宋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韩沐妍是我们台培养的，多少算得上知遇之恩，她的本事有线台留不住人。再回头，我们比kbs和bc都更有机会。”
台长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我不是非要你跟她低头，一个韩沐妍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需要看到台里有个能卖出价的人，明白吗”
宋景明白，他如果不想跟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低头，就得证明那个小姑娘的成功只是侥幸而已。
商业市场没有永恒的敌人，宋景是先去跟韩沐妍接触的过的，看能不能缓和一下聊一聊。接触的结果是小朋友如今红了，傲气无比韩沐妍我是婉拒，那就算了，换个人。
在作家和导演之间，宋景先选的是前者。电视剧么，作家才是核心啊。但他跟拍朴尚骏见过一面后直接就放弃了，那姑娘什么都不懂，就是个新人作家而已，出品发行上的事，她连基本的逻辑都不懂更遑论操作的方法。
制作人谈不来，作家又是个萌新，那就只有导演能选了。
说实话，要是韩沐妍愿意聊，宋景宁愿让利跟她聊也不怎么想去找李允静。比起前者，后者才是圈内众所周知的幸运儿，纯靠运气的。她之前翻车翻得太大，电视台很少会赶出过爆款的导演走，除非这个人本身有很大的问题，不然失败了一部完全可以再尝试一部啊。
这本来就是个没人能保证新作一定就能成功的圈子，哪怕再大牌的导演和作家，出新项目的时候都有失败的可能。如果只是一次失败就赶人走，那电视台就没人了。台里把一个实习生从懵懂无知培养成叫得出名号，也是花了力气的
见李允静之前，宋景是专门找人打听过她的，能力确实有，但不太会做人，具体表现为翻车的那部剧，从作家到演员和她都有点小矛盾。再多的细节，对方也不太清楚，宋景也就懒得问了，他更关心不怎么会做人的李允静跟很会做人的韩沐妍关系如何。
给自家侄子下套的韩沐妍有多会做人宋景很了解，那姑娘很有点唾面自干的本事。为人十分谨慎，他想找她麻烦都找不到小辫子只能借着品牌方撤出开骂，一骂就是大半个月还次次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开骂。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哪怕不是羞愤欲死，也会怨恨他这个没事找事的上司。
但韩沐妍最后一公里开机前光复节，宋景还收到过这姑娘的节日祝福短信。要不是大家有矛盾，他能夸一句，就她这八面玲珑的忍功，做什么都能出头。混社会，最重要的技能不就是能忍么，忍到真正能出头才有资格抬起头，拔出忍字头上的那把刀。
易地而处，宋景还真不好说他有没有韩沐妍那么能忍，但那么能忍的姑娘肯定跟谁都不会有矛盾。即便是他也没想过真的拍死她啊，到底只是小孩子闹一闹，他出手已经是欺负人了，没必要赶尽杀绝么。
让宋景意外或者说惊喜的是，大成功的作品制作组居然有矛盾，制作人和导演的矛盾还很严重，好像是因为钱。商业市场，什么矛盾都没有钱相关的矛盾大。
钱么，sbs不缺啊。
宋景带着有线台根本出不起的价钱去见导演了，本以为导演会欣然答应，结果导演左顾而又言它，这
“你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吗”宋景让导演直接说，“合作么，总要大家都满意才行。”
李允静对价格是满意的，虽然这个价格比韩沐妍给她的要少，少很多，但她知道，sbs能开出这个价格就很有诚意，问题是，“您或许觉得这是借口，但韩国的部门我没问题，朝日我也试着对接。大陆，我完全没有接触过。”
确实当她是借口的宋景笑意微收，“据我所知，项目基本是你在负责。”
“是，韩国都是我在负责。”李允静还真想糊弄过去，能回三大台谁跟有线台玩，可她现在能糊弄以后糊弄不了，“如果您认同剧作的成功是我的能力，那我愿意签这份约，可您在乎的是大陆出口，我确实没有对接过，那是韩沐妍跑下来的。”
宋景沉吟片刻，“全部是她”
“大陆的联络，全部是她处理，tvn内部都没有任何那边的联系方式。”李允静也不怕告诉他，“吴贤仲跟我打听过，很多人都跟我打听过，做生意没可能只盯着一家啊，既然他们能买一部就会有第二部。但没人知道韩沐妍联系的是谁，走得谁的关系，只有她自己知道。”
拿起酒杯的宋景觉得事情麻烦了，低垂着眼看酒杯的李允静也觉得事情麻烦了。
一直到跟宋景见面之前，李允静都没想过，电视台最在乎的是剧集出口大陆。
国内电视剧主要买家是日本，从李允静入行到现在从未变过。这是李允静能硬气的跟韩沐妍要钱并且认为那就是她应得的，最主要的原因。她始终认为大陆的那笔钱只是制作人侥幸，瞎猫撞上死耗子，仅此而已。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允静起初对韩沐妍没有任何意见反倒是欣赏的，欣赏年轻人够勇，敢拿青春做赌局。这份欣赏是一点点被耗成厌烦的，演员组的爱豆，作家写完的剧本，各种她压根都没听说过的品牌方等等，都是在消耗她的耐心。
在导演看来制作人就是在胡闹，可她贼船都上了，合约都签了，后辈都蹲在她脚边求着她点头了。她这个前辈这么都得给小姑娘一个面子不是吗直到开机，李允静都认为是她在忍胡闹的韩沐妍，给足面子的忍。
她已经忍耐那么多了，开机第一天，好好的拍摄不顾，要搞什么粉丝应援导演在那天大爆发，制作人在那天却没有哄。
或许是视频的冷光让隔着屏幕的李允静不舒服，也可能是她感觉到了，小姑娘改了性子要跟她硬碰硬。总之，开机第一天，是一切的，让李允静对韩沐妍渐渐有了排斥的。
一个人从跟你见面之初就一直求着你，顺着你，哄着你。那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自己坐在轿子上，对方是给自己抬轿的，李允静也是如此，人性而已。
那人突然硬气起来，还逐渐越来越硬气，轿子抬得好好半路给撂了。同样不管是谁，都会不爽的，好好坐着轿子的李允静被砸地上了啊，她怎么可能爽呢。
项目爆了，是制作人的本事吗李允静从来不这么认为，她认同韩沐妍做了一些事，但她不认同剧能成功是韩沐妍的功劳。
站在导演的视角所有的事都是她在做，所有。制作人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可项目成功了，所有人都跟她说，你这叫时来运转碰上了贵人。
贵人谁是谁的贵人啊
剧是她拍的，演员是她调教的，连跟朝日电视台对接都是她硬挤出拍摄的时间跟吴贤仲一起去接待的。这部剧能成功，怎么会韩沐妍的本事呢她只不过是侥幸不知从哪跟大陆的片商套了层关系而已，碰上了人傻钱多的狗大户
这部剧成功了，她又凭什么，只拿导演的分成她敢了主d所有的工作，分成难道没有她的吗
四个月后，从日本回来的制作人跟tvn对完所有的账目，带钱回公司给整个团队发奖金，大手一挥要带孩子们去嗨皮。
办公室里的老板听到门外的小朋友们兴奋的讨论一场去哪家餐厅二场去哪家会所，外面很嗨，韩沐妍听得也很开心。赚钱不就是为了开心么，大家一起开心会更快乐。
敲门进来的金采恩不快乐，拉着一张脸跟老大讲，“钱打过去了。”
“你那什么脸。”韩沐妍调侃她，“又不是从你的账户打出去。”
崩着脸的金采恩笑不出来，先把门关上再跟老大抱怨，“李允静跟神经病一样，您都不知道之前杀青宴，她当着大家的面跟台长说您都不去片场，制作人干嘛要去片场，那要导演干嘛”那么傻逼的人还得给她分钱
“导演成就这个项目。”韩沐妍让她乖一点，“私下说说可以，见到人该鞠躬鞠躬，不然你挨揍我都救不了你。”
白眼能翻上天的金采恩哼了一声，“我知道。”还是很不爽，“您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她一个分钱的人还不说您好，什么人啊”
“你讲得好像我在搞慈善，人家合约签了分成的，这是她该分的钱。”韩沐妍被逗笑了，“在你眼里我居然是个圣母吗”这么神奇
导演的合约签得不是死工资，拿钱做事，做完走人，他们是有项目分成的。理论上只要项目还有进账，导演就能分到钱。
都跟自家老板混了那么些年了，圣母这个词助理是嗤之以鼻的，但金采恩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养老保险都给她买了，真正台里的导演拿的只有广告分成，版权分成压根就没有他们的事”
“养老保险”
“您不知道”
小助理给老板科普一波，这种持续有大笔分账，如果运气好还能分很多年的项目，就叫养老保险。举例，红透整个亚洲的大长今就是那部剧的作家的养老保险。
听完科普的韩沐妍大笑，“你都哪听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家都在说啊，您出去问问，所有人都说她是遇到贵人了，不然她哪能签下带全渠道分成的合同，这是作家才有的待遇”小助理让老板不要心那么大，“您有大胸襟我佩服，但遇到那种人，就不应该让她好。真算起来项目还在宣传期，没结束呢，我们根本不用一笔笔给她结，就拖个十年八载她又能怎么样”
有大胸襟的老板让小朋友别小家子气，“当初签约确实是我求来的，愿意签全渠道分成也是她给面子，这点你得认。”
不想认的金采恩脸拉得能有三米长，韩沐妍拿着签字笔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教训小朋友。
“人是得往前看，但不能忘了来时的路。帮过你的人就是帮过你，该说谢谢就是要说谢谢。这世上一个人有一千个人的想法，你不能左右人家的想法只能把自己该做的做好。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今天你起来了明天你就不会掉下去台子得给自己搭好知道么，那是救生垫，真出了意外，这个垫子能保你平安，没事不要跟人结仇。”
大道理小朋友听得多，金采恩就是不高兴，鼓着脸嘟囔，“又不是不给，拖她一会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