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四章（1 / 2）
柳梦凡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个颜狗, 这是她的自我认知，她自觉自己谈恋爱看的是感觉，不是脸。
黄正民很确定富婆姐姐是个颜狗, 他是有证据的，有图有真相, 这位的三任老公都是帅哥至少比他帅
有着传奇人生经历的大姐姐和人生履历单薄到只有一部作品的弟弟, 一起吃了一顿堪称无聊的饭。
饭桌上, 姐姐就真的是个姐姐，亲切友好的对两位弟弟说，很抱歉之前我认错人了。导演看姐姐那么平淡, 还想着是不是他的存在有点碍事，就找了了尿遁的理由跑了。
独自留下的黄正民其实很慌，他还是觉得这个局很玄幻, 但大姐姐很淡定，即能坦率的说我确实认错人了，也能很坦白的说，我大概知道我认错人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困扰,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碰到麻烦可以联系我, 当然, 要是你介意，当我没说。
大姐姐都坦荡成这样了, 黄正民就没啥能说的了啊，两人就简单吃了顿便饭, 连酒没喝，互相留了号码也就告辞了。
这顿饭吃得柳梦凡唏嘘，她很确定自己认错人了, 她们家那个王八蛋，就算还是小混混的时候，也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不然她怎么会在年少无知时默认对方是大佬呢，小大佬真的很嚣张。而小弟弟就是个拘束的小弟弟而已。
这顿饭吃得黄正民不是滋味，饭桌上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但是在双方告辞时，他要鞠躬送姐姐上车，姐姐在他腰刚弯一点就伸手拦住了，他诧异的抬头，看到的是美人双眸中一闪而逝的眷恋，真的只是一闪而逝，之后美人只是笑着跟他说不用这么客气而已。
为那一双眼睛，为那一张脸，也可能只是为了这种疑似故人来的神奇巧合，不管是什么原因吧，黄正民都对传奇的柳梦凡产生了好奇心，进而去探究，美人的过往。
2001年，资讯相较于互联网都没诞生的以前资讯是稍微发达了一些，但也很有限。至少黄正民还没习惯用网络搜索别人的信息，他是跑去图书馆和二手书店之类的地方，找往年的报纸。其实他可以问别人的，像是崔浩，对方就很了解柳梦凡啊，但他就是不想那么做，他更想自己去寻找美人的踪迹，像是男孩子的寻宝游戏，独属于他的游戏。
游戏进度爬得很缓慢，多年前的报纸没那么好找，但努力去找，还是能找到的。
黄正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门集齐了美人三位前夫的照片，文人儒雅、爵爷绅士，那位天王更不用谈，连美人在报纸上都是风华绝代的。这三组配对不管谁看到都得夸一句璧人，这三组配对里的男方每一位单领出来，都让黄正民觉得，跟他长得相似的那位故人，比起是美人的前夫，更可能是弟弟、兄长，再不然是朋友。
不然不合理啊，看看那三任前夫的照片，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合理
客观一点说，黄正民长得不丑，只是平凡而已。但他的这种平凡放到沅彬的对立面，就很平凡。
“您好。”
“您好。”
帅哥和平凡人见面了，是不是偶遇不确定，他们在一个投资人为资方组的酒局上见面的。黄正民是被崔浩带来的，为他们的项目找投资，沅彬怎么来的，他不知道，应该是受邀当红小生么。
当红小生见到平凡的前辈时起初没想起来他是谁，看到更有辨识度的导演想起来的。想起来了，就坐到了一起，互相端起酒杯闲聊两句，也就没了，本来也不熟啊。
这次见面让黄正民更确定，他顶天了长得像美人的哥哥，搞不好还是亲哥的那种，绝不可能是恋人看看沅彬那张脸
“不可能啊，我怎么记得那姐姐是独生女”崔浩反对这个猜测。
黄正民把脸怼过去，“要不要我给你找找她三位前任的照片，让你对比一下再不然你去看看那个沅彬”
崔浩“就算是哥哥也行啊，总归是故人么，帮点小忙怎么了”
这次的酒局让导演再度催艺人，去拜托一下富婆吧，人家随便露点财都够我们吃一辈子，我这又不是真的要吃一辈子，只是投资一部电影而已，搞不好我们这部电影还能赚呢
崔浩手上的这个本子已经卡了很长一段时间门了，一直找不到投资，如今的韩国影视圈可不发达，刚刚起步而已。崔浩这种说有作品确实也有过那么两部，但没为资方赚到什么大钱的导演，想要为项目立项，就得满世界找投资。
之所以在还没立项前就先有了男主角，是崔浩跟黄正民认识，而后者的脸贴合剧本人物。纯爱剧本，故事可以简述为，老实人爱上陪酒女。黄正民就很贴老实人这个设定。
关键是黄正民现在没戏拍，没工作，就被导演哄着上了贼船，不过他说跳车也是跳的，如果他有其他工作的话。
目前在各种舞台剧的剧场跑场子赚生活费的黄正民没有其他影视相关工作，拍电影的导演努力忽悠演员，咱们去傍富婆吧，一本万利啊，你绝对不吃亏，怎么都是赚的演员坚决不干，做人得有自知之明好不好
柳梦凡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在确定某个特殊的相遇只是人有相似之后，就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在首尔重新买房子，决定长住。不然她要是走了，不管是往哪飞，都会惦记首尔有一位非常相似的人存在，与其自寻烦恼，不如留在首尔。
留在首尔的柳梦凡没有要联系那位长相相似的小朋友的想法，她都已经知道只是长得像了，为什么还要联系她不舍得走，是因为对方长得像没错，可那不代表她就要联系对方，不过就是人有相似而已，没有联系的必要，替身梗什么的，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柳梦凡不会跟什么人玩一场替代的恋爱，她只会有下一场恋爱。
下一场恋爱出现的很偶然，也很普通剧情非常普通。
既然已经决定留在首尔，柳梦凡就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干，不然太闲就会东想西想，还不如忙一点。有钱人忙碌的方法是什么，搞金融战争不，去当老师。
柳梦凡自来也对黄白之物不在乎，而且她也不会做生意，她继承的是亡夫们的遗产不是他们的大脑。在柳梦凡的大脑里，自己除了学生之外，只干过老师这一份职业，那想要让自己忙一点就回去当老师啊。
柳老师没有去大学应聘教授，她也不想忙到那个份上，她只是找个事做打发时间门而已，就去了自家的语言学校新开设的中文培训班当兼职老师，每个礼拜只有周末上班，普通人看来很清闲，在她看来已经很忙了。
忙碌的柳老师在培训班里即出名又不出名，出名是因为美貌和年纪，老师的年纪在学生中间门可能不知情，但老师们之间门是要互相介绍的，同事们都非常惊讶的询问姐姐，你怎么保养的不出名的点在于，除了分公司的社长没人知道柳梦凡是大老板，因为大老板不想被人打扰，她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而已。
培训班所在的这栋楼里上上下下都是培训机构，有教语言的，有教初、高中补习的，还有专门教导艺考的。艺考培训班和语言培训班就隔了一层楼，楼上下的邻居关系。
柳梦凡跟邻居的初相识不太友好，彼时她正在给学生上课，楼上时不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先把课上完，随后跑去楼上投诉，我们互相之间门能不能体量一下上课都需要安静啊，你们不需要吗
柳老师是去跟楼上前台投诉的，前台小妹妹连连鞠躬道歉，柳梦凡也没就没多说。等一个礼拜后，同一时间门，她再次被打扰，就有点烦了，还是先上完课再去楼上投诉，这次不管前台小妹妹怎么道歉，她都需要负责人给一个回应，她又不是来欺负前台的，前台小妹妹说了也不算啊。
负责人出来后也是先道歉，再解释他们在上表演课，可能是动静有点大，下次他们一定注意。得到了负责人的回应，柳梦凡也就回去。第三次，同样的事件发生，这次柳梦凡没去投诉，她呼叫社长，干活儿了朋友。
社长迅速带人上楼，事不过三啊，过分了吧这边出动了社长，那边也出动了社长，两方社长经过友好协商后，楼上表示他们会修改教课时间门。既然是友好协商，那协商完就按照韩国的规矩，一起喝一杯。
几次酒局后，两家补习班的社长成了朋友，社长们在新年将至团队聚餐时，就叫上各自的职员们一起玩。
柳梦凡是在酒局上才知道，之前楼上的教室为什么老是有噪音，那位上课的老师带着学生们解放天性来着，动物园都开了，当然各种动静都有。
那个老师端着酒杯来找柳梦凡道歉，不过柳梦凡觉得小朋友是在搭讪，她对这种事很敏感，看眼神就知道了。彼时柳梦凡啥想法都没有，就跟小弟弟说，你找错人了，我比你大不少呢，很多
起初小弟弟是有受到姐姐年龄上的惊吓，暂退。新年假期过去，小弟弟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如何，时不时就往楼下跑，送杯咖啡啊，找个理由过来串门啊，跑得补习班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的醉翁之意，职员们就开启了八卦模式。
由于两边年龄相差过大，桃色绯闻中女方又更容易被非议，柳梦凡差点就遇到了，传说中需要她上演打脸的爽文情节。之所以是差点，在于
“是我追她不是她追我，她还是姐姐，你即对姐姐不礼貌还对我喜欢的女孩子很不礼貌，这样你还说你喜欢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此段话发生在两家补习班又一次团队聚餐，有个小姑娘可能是喝醉了，酒精上头，在小男孩又去给大姐姐献殷勤时，借着酒意讽刺某些人就是狐狸精，年纪都那么大了还妖里妖气的，不要脸。
柳梦凡本来没觉得是说她，但狐狸精什么的，满场应该就她配这个称号了。她正准备放下酒杯，上演爽文中的打脸剧情，小男孩先跳起来输出，知道大老板隐藏身份的社长慢一拍起身，不愧是当老师的，社长把别人家的职员喷的妈都不认，言辞之犀利，让满桌受惊。
现场根本没有柳梦凡发挥的余地，他们家社长已经把那个小姑娘骂哭了，捂着脸逃走。
可这个操作吧，又让柳梦凡陷入了下一个非议，他们社长是有家有口的中年男性。中年男性如此维护自家貌美女职员，很容易被人想歪，尤其是小年轻还在里面掺和了一脚，差点就发展成奇怪的三角恋。
这次的差一点呢，是社长后知后觉发现公司内部有无聊的会让大老板生气的小道消息，社长呼叫老婆，让夫人来公司，亲切友好的跟大老板成姐妹，后续的流言自然就没起来。
这个即普通又不普通的展开，让柳梦凡真正认识了小男孩，此前她把对方当路人甲的，干嘛，追她的男人多了去了，年纪小的追求者也很多啊，对方长得就很路人，她自然当路人甲。
路人甲在此次事件后有了姓名，金圣勋。
彼时，酒局散场后，金圣勋单独找柳梦凡道歉，说他很抱歉，他的追求给她带来了困扰。
柳梦凡没在意，她比较好奇，“我如果有困扰的话，你应该困扰更大吧，你完全不在意吗”
确实也被很多人讽刺过的金圣勋不在意，很有年轻人一往无前的勇猛，“那是他们嫉妒我，他们不敢做的事，我敢。”
轻笑出声的柳梦凡笑问，“你敢什么”
“追求一位神女。”金圣勋也在笑，笑着对神女说，“你是我们一整栋楼的女神，但只有我敢追，是不是很厉害”
神女觉得小孩子很好玩，勇敢的小朋友初次跟神女交换了号码，兴奋的一夜都没睡。
隔天，本来是休息日。隔天，小孩子给神女发短信，很克制的短信，没有展现进攻性，就是发了在报纸上看到的奇葩新闻。
一位十三岁男子被分手，深受情伤，借酒消愁，偷喝了亲爹的两瓶红酒后，被送到儿科就诊，最后在医院被爹妈混合双打。
这新闻的奇葩程度着实逗笑了柳梦凡，两人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发短信，短信发的多了，她就发现对方是个段子手，非常幽默，非常有趣。
能逗姐姐开心的小弟弟就不是路人甲了，重发一遍，柳梦凡不是个颜狗，她自认为。
姐姐和弟弟的短信沟通逐渐发展成电话，再到上下班接送，乃至于一起吃饭，好似有了一些进展，但金圣勋觉得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可以啊。”
柳梦凡托腮笑看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弟弟，“不过，我是二代移民哦，你叫我姐姐和叫我的名字，对我来说没区别。”
在韩国，亲昵的称谓是能代表很多讯号的。但在二代移民的世界观里，叫什么都无所谓。
金圣勋才不管，“反正你答应了我叫你名字”
“嗯，我答应了。”
叫名字了，有进步了吗好像有一点，比起叫怒那，没那么小弟弟了。但好似又没有，金圣勋觉得没有，对方还是把他当小弟弟，证据是，吃饭都是姐姐买单，弟弟很郁闷。
说到名字，新年之后，弟弟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河证宇。弟弟第一时间门告诉姐姐，问她觉得新名字怎么样，柳梦凡觉得还不错，也就用新名字称呼他。
拥有新名字的弟弟还告诉姐姐，他面试通过了，能去参演一部电影，虽然只是很小的配角，但也是值得庆祝的事。
小弟弟的告知方式，是大晚上的冲到姐姐家楼下，硬是呼叫姐姐下楼，再突袭伸手抱起姐姐原地旋转两圈，超兴奋的跟姐姐分享，我面试通过了
柳梦凡被转的头晕，在为小弟弟高兴之前，先连击他脑袋数下，让他把她放下来，最后两人看着对方，组团笑出声。
“走吧”
“去哪”
“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
“那我要付钱”
双手抱臂的柳梦凡歪着头看着小弟弟，“大半年了，你还没放弃啊”
“为什么要放弃绝对不放弃”河证宇一脸认真，“你并不讨厌我啊，如果我的追求让你厌烦我立刻消失，你只是还没心动，但你也并不讨厌我，在你讨厌我之前，我绝不放弃”
柳梦凡当然不会讨厌一个会逗她笑的小男孩，柳梦凡也不会对另一个窘迫的小孩子多说什么。
半年过去了，崔浩憋不住了，他的项目资金始终没有筹集到。黄正民又死活不愿意去卖身，他抱着赌一把的心，给当初交换过名片的建筑公司社长打电话，询问是否能约柳梦凡见一面。
下属向老板转达了邀约，柳梦凡点头，两方见面。
黄正民是被骗来的，要崔浩说，这家伙也没有不愿意就是怕自己成了个笑话不敢赌而已，那他干嘛不推一把，成了一本万利，不成他也没损失啊。
只是接到导演电话说是又有新资方要见的黄正民，看到柳梦凡就知道他上当了。可这个当下，他不好解释，非常窘迫的跟着导演进了包间门，在导演试探着说出我们的电影缺资金之前，自拿到对方的号码后，首次给对方发信息。
手放在桌下偷偷发信息的黄正民也不方便打太多字，就发了一句。
我能跟您聊聊吗黄正民
正在听导演绕圈子闲扯的柳梦凡听到手机响了，看了短信后，抬头跟导演讲，“我有点事要先走，下次再约方便吗”
导演一愣，连忙说，“当然方便，您忙。”
起身的姐姐在弟弟们的恭送中上车，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她收到的那通短信源自于谁，对待黄正民的态度更是稀松平淡，仿若路人。
路人回到包间门后跟导演吵了一架，怒而走人。出了饭店正要打车，姐姐的车开过来了，黄正民犹豫一瞬，上了车，特意坐到了前排的副驾驶。
车开出两个街区，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副驾驶和后座的人，才真正开始对话。
黄正民上来先道歉，一说自己并不知道今天的见面，二说，他很抱歉
“投资电影虽然我不太懂，但这也不是一定会亏本的生意。”柳梦凡含笑打断了手足无措的小弟弟，保护他的自尊心，“如果这是可以赚钱的生意，那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投资人。假设我只是普通的投资人，你会介意我投资这部电影吗”
愣怔一瞬的黄正民垂下眼睑，“但您不是普通的投资人啊，没有那么多假如的。”
柳梦凡笑了，“你很介意，你长得像我的故人吗”
迟疑片刻的黄正民摇头，“有这样的缘分我更多是荣幸，但如果我借着这份荣幸做什么的话，您应该会很失望吧”
“失望”
“嗯。”
以己度人，黄正民讲，“既然是故人，他在心目中应该是特别的存在。特别到我只是长得像而已，您就能横穿马路不管不顾的奔向我。如果我也有那样的一位故人，我自然开心能看到对方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可只是长相相似而已，到底不是故人。”
“既然不是故人，只是长相相似的我，远远的看着，偶然的一次巧遇碰到，都会让您开心。靠太近，还是想从您身上得到什么而走进的关系，会让您伤心吧，物是人非，到底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黄正民扭回头看着窗外，“我会让您很失望吧，物是人非。”
在小弟弟扭头跟自己说话时，柳梦凡是看着他的，以姐姐的眼神看着小弟弟。小弟弟扭回头的一句物是人非，让柳梦凡也看向了窗外。
窗外有街道的霓虹灯，有来往的人群，就是没有那个她连尸体都没看到的人。
柳梦凡靠在座椅上，对故人说，“我始终相信你活着，电影不都是这么拍的么，oss总能突然跳出来吓人一跳，怎么都死不掉。可你好像真的死了，不然这么睿智的话，你这种小学都没毕业的家伙，肯定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