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行医江都（2 / 2）

王本草从卯时两刻坐馆，午间吃了些伙计做的简单菜肴，饭后睡了个午觉，然后便继续坐馆至申时一刻刚过，便趁着馆前无人就诊，匆匆闭了馆门，去菜市场买了些上好的牛肉，又从碰到的一个货郎手里买下一对彩陶娃娃，这才径直回家去。

回家的路上，王本草猛然发觉有人跟踪，于是连忙甩开，同时借机观察跟踪者。虽然没有百分百把握，但王本草感觉自己确实被跟踪了，而且跟踪之人看手法是幽冥教的外门弟子。

不一会儿，那跟踪之人跟丢了王本草，便现身四处寻找。王本草见那人面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反跟踪那人。那人也是机灵，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竟径自走到小镇一家酒馆吃喝起来。王本草眉头大皱，心里惦记着儿子的生日，便只好暂时放弃跟踪，悄悄回到家中。

宋月也是机敏过人，见王本草回家后眉头紧锁，忙问其故。王本草将被人跟踪之事说了，并建议妻子考虑搬家。宋月一时不应，王本草便放下药箱、牛肉和彩陶娃娃，返回那酒馆继续跟踪，决心查个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跟踪自己。

不料到了酒馆，那跟踪之人却没了踪影，王本草一咬牙，找到店小二询问，方知那人刚刚离开，往北去了。王本草心头一紧，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敌人，基本都在北方。

王本草往北追了二三十里，没见那人；又换了几条路追，仍然不见。此时天色渐暗，王本草无法再追，只好先回家。只是他也不敢直接回家，而是在镇上绕了几绕，确认无人跟踪，然后才跃墙回家。

宋月此时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只有牛肉面还没有煮，等着王本草回来吃的时候现煮。王本草一面看着宋月煮面，一面回想起自己十岁生日那年，母亲也是为他煮了牛肉面，那是与母亲吃的最后一顿饭。望着自己的娇妻稚子，王本草暗下决心：决不能让悲剧重演！

饭后，女儿王若梅欢快地摆弄着两个陶娃娃，儿子王乐天看着眼馋，也要玩，王若梅不给，王乐天便哭闹起来。宋月嗔怪地看了王本草一眼，道：“儿子过生日，你就知道买牛肉，不知道也给他带份礼物吗？”王本草闻言，挠头道：“是我考虑不周。”宋月无奈，只好劝女儿分了一个陶娃给儿子，这才平息了一场家庭小风波。

待一双儿女都睡下了，王本草才与宋月商量起今日之事。宋月怀疑王本草太过敏感多疑，王本草却坚决不承认，并且建议第二天就搬家。宋月又问搬到哪里，王本草脱口而出：苏州。宋月一时不语。王本草知她不愿与父母隔江而居，因为那样就不方便每年骑马去宋家庄悄悄看一眼父母兄弟了。

第二天，王本草照常去逍遥馆坐堂，但眉头却一直紧锁，而且行走的路线也格外诡异，同时更加注意周围的人。只是一路走来，并没见异常。直到当天回家，王本草依然没有发现异常，这让王本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但当王本草回到家中，看到娇妻稚子的时候，心中的忧虑却更深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王本草这么想着，同时开始进一步琢磨那跟踪之人是哪一方之人。一番权衡，王本草找到了三个最大的可能：宋家庄、幽冥教、汇通山庄。

由于自己每年都要陪宋月悄悄潜入宋家庄探望亲人，所以很有可能被宋家庄的人发现并反跟踪。如果是宋家庄的人，自己这一家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宋世雄对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就算存了借以获取先天功的念头，但也不至于威胁到一家人的安全。

但若是幽冥教，那就麻烦了。长老会那帮人自不必说，单是左右护法就视他如眼中钉，多次明里暗里出招，再加上龙啸海态度摇摆不定，对王本草也是一个威胁。而且，这些人对宋家庄怀有深深的恶意，自然不会怜惜王本草的妻儿。

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可能，就是汇通山庄。因为王本草每年都会找长青子相见，同时还会去一趟苏州，拜访正在苏杭一带拓展生意的汇通山庄新庄主周天成。王本草告诉周天成自己就在扬州定居，但却不肯透露具体地点，所以周天成很可能一直在寻找他。若跟踪之人是汇通山庄，则更加没有危险。

只是，从那跟踪之人的风格上，王本草隐隐觉得，此人更像是幽冥教执行刺杀任务前的探子。这令王本草极为忌惮。虽然这些年从长青子等人口中得知，幽冥教如今主要以太平山庄的生意为主，好像很少再接受刺杀任务了，但王本草知道，只要那帮长老们还活着，这个并不光彩的谋生手段就不会被放弃。

第三日，王本草被跟踪一事搅得心中烦恶至极，终于做了决定。

既然一时无法说服宋月搬家，那就逐个排除嫌疑吧！

他让宋月给家中写了一封家书，询问父母是否派人来跟踪过王本草，同时告诉了父亲自己的位置。

同时，王本草又亲自找到与汇通山庄的联络点，去信询问。第三日，汇通山庄的回信便到了：没有跟踪。

这令王本草眉头一皱。宋家庄的回信，估计至少还要七天才能收到。而以王本草的经验，这前后十天的时间，足以让幽冥教派出冥使前来行刺。

虽然王本草并不相信毕雪剑和张游龙会来行刺于他，但左右护法未必不会出手为儿子扫清继任教主的障碍。虽然跟踪之人未必就是幽冥教，但王本草在心里已经认定了，所以忧虑一刻深过一刻。

当夜，王本草再与宋月商议，让宋月带着孩子去苏州避险，自己独自留在扬州观察动静。宋月说道，为了一点疑心，就大动干戈，毁掉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实在不值当的。

二人争执到半夜，宋月实在乏了，便作了一点妥协：同意王本草把年纪稍长的女儿王若梅送到汇通山庄，自己则留在家里照顾年幼的儿子，待半年后没什么动静了，再把女儿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