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六合一(2 / 2)
公孙曜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只叹了口气:“我这两日,也打发人到处暗访,直至今儿宁安府的小姐忽然就成婚,我心疑惑,宁安侯小姐的未婚夫不早夭了?这一问才晓得,是个外来的女婿。也是好奇就去他们府上道喜,不想那新郎竟然是少凌那孩子。”
这话一说出口,一屋子的人都傻了眼……
“你没看错吧?”是白亦初最先反应过来,觉得这事儿不应该,宁安侯爷虽也是武将出身,但这豫州他也没跟去,自己和小姐都在上京,和顾少凌能有个什么交集?
更何况真是两情相悦,顾少凌没道理瞒着他们几个。
所以一度怀疑,可能是公孙曜心急如焚,看错了去。
公孙曜只道:“我如何能看错?我在芦州待了那么几年,也是看着他从小崽子长成少年郎的,怎么可能认错了去?”纵然是如今在豫州变得黑了些,但也不可能看错。
周梨却没纠结这认没认错人的事儿,只是急道:“既如此,你怎不叫他回来?也不说一声,叫我们这样担心。”
公孙曜却垂着头,“我套了他们家仆从的话,才晓得是早前他们小姐就看上了他,在那九宝玲珑街侯了好些天。宁安侯又是个宠女狂魔,眼见着女儿这样喜欢,这后来几天亲自跟着女儿一起蹲守。”
说到这里,只看朝周梨,“你不是说他在九宝玲珑街忽然失踪了么?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宁安侯面前算得了什么。”被人扛走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周梨听得这般话,不知怎的,一时就想起了当日上来搭话的那热忱周黎,不禁道:“莫不是她?”
于是连忙同公孙曜形容那个周黎的面貌。
果不其然了,就是宁安侯的女儿玉笙烟。
“那怎么办?咱去抢回来么?”挈炆问,一头看朝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再晚怕是要洞房了……”
“自然是要阻止的,你们是不知道,少凌虽在书院,但他家里原本是替他定了一门婚事的。”公孙曜也着急,心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只不过又奈何晓得那宁安侯的秉性,怕是自己上前去要人,他是不给的。
除非那玉笙烟自己点头。
于是这会儿十分发愁,“劫咱们是劫不走的,那宁安侯的武功且不说多厉害,便是他那府上的护卫,也个个都是好身手。”
“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少凌被抢了?”白亦初也实在说不出,再晚些顾少凌即将失去清白的话。
周梨也没想到,这宁安侯父女俩竟然如此清新脱俗。见着大家都一筹莫展,自己也没主意,只朝公孙曜道:“不然你再带我上门,玉笙烟认识我,虽不指望能劝,但好歹能以家人身份为由,将此事拖延一二。”
大家一听,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周梨只急忙换了衣裳,收拾一回,和公孙曜一起去了那宁安侯吃酒席。
他们家这婚宴办得着急,许多人都没来得及亲自上门祝贺,所以人并不多,周梨也就一眼看到了在跟客人敬酒的玉笙烟。
只朝公孙曜示意了一眼,便领着殷十三娘上前去,“玉小姐可叫我好找。”
听得她的这声音,玉笙烟忙转过头,看到周梨到底是心虚,“周姑娘你也来了。”不过心中好奇,她如何找来自家的?
“可叫我去见见我兄长?”她笑问,倒也不像是那来阻拦或是抢婚的样子。
玉笙烟却是面色为难,吞吞吐吐的,“这,要不你先吃席?”实在是她将顾少凌给五花大绑在新房里,叫周梨这个做妹妹的看见了,怎么想?
周梨没答她的话,只说起那日玉笙烟和她说榜下捉胥的事情,然后话锋一转:“我这兄长家中,也是订了一门亲事的。”
这话一说,玉笙烟顿时怔住了,“可我爹问了他,他说没有。”
“你那是屈打成招。”周梨反驳,又催促着她,“你快些领我去瞧,不然我就去衙门里告。”告宁安侯强抢良家男子,这必然是一桩奇闻,又是在这上京,少不得是要传到宫里去,对这宁安侯是有坏无好的。
玉笙烟一时也是十分为难,只低声说道:“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骗我。”又想到自己和老爹蹲了他这么多天,实在不舍这到手的肉就飞了去。
但又怕周梨真去告,只得好言道:“我们堂都拜了,这事儿是我的不对,你那未来嫂嫂你去问她,想要什么男子,我同她去寻,保管给她寻个比你哥哥要好的。”
周梨实在想将这玉笙烟的脑壳撬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奇思妙想?“你先领我去看人。”
玉笙烟无奈,本想朝她爹求助,奈何她爹这会儿正好那公孙大人在说话,又被挡住了视线。还担心不带周梨去,她在这宴席上大喊大叫,于是只得无奈道:“好吧,你随我来。”
但看了周梨身后也一脸八卦的殷十三娘,“她不能去。”这女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要是真动手,自己怕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呢!
“那不行。”周梨寸步不让。
玉笙烟只能想,这到底是自家的地盘,那么多护院又不是白养的,难道他们真能插翅飞了?
最终也就妥协,领着周梨去后院。
到底是武将世家,院落虽是大,但风景却是没有一点,倒是练武场好几处,那些个摆件也多是武器甲胄。
七拐八弯,总算是到了这新房里,玉笙烟只示意着外面的婆子开门,便和周梨一起进去。
至于这里,她是断然不让殷十三娘进去的。
一进门,周梨就看到了被绑得跟粽子一样的顾少凌,顿时也是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玉笙烟忙上去要解绳子。
顾少凌则看到了周梨,满脸的求生**,“阿梨啊,你再不来,我就要没了。”
又见玉笙烟将手伸过来,顿时斥责道:“你少与我动手动脚的!”十分悲愤!
周梨走上前去,一面将那绳子解开,一面叹气:“我今日才从表哥口中晓得,你家里给你订了一桩婚事,可你同玉小姐又拜了堂。”
然周梨话才到这里,顾少凌就愤怒地打断,“那不算,他们强行押着我的。”
玉笙烟立即反驳,“你别胡说,是你自己和我拜堂的,你当时不满意,怎么不反抗,那时候好些宾客看着,你若真反抗,我们也没法子。”
“我堂堂七尺男儿,也是要脸面的吧?你也晓得那么多人看着,叫我怎么反抗?让我直接告诉人家,我是你们绑来的么?”一想到这两日的悲惨生活,顾少凌就欲哭无泪。
周梨只将二人的争吵声打断,“你们先不要吵,如今想个法子解决当下的问题才是。”
玉笙烟也烦躁得很,没想到这顾少凌居然订了亲的,这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让自己觉得良心上十分过不去,抢了别人的男人来。
因此便道:“这婚事不作数也行。”
但没等顾少凌高兴,她又说道:“但你得与我生个儿子,等有了儿子,我就对外宣布说你死了,到时候你要哪里去,我都不管。”
顾少凌翻了个白眼,“这有区别么?”
“怎么没有?我就要你同我生个儿子罢了,到时候你离开,去娶你的未婚妻或是纳多少妾,都和我没关系。”玉笙烟也掐着腰,气势丝毫不减。
周梨叫他二人夹在中间门,默默地说到:“若是没生出儿子呢?”是要将顾少凌困一辈子了?
两人只相互狠狠瞪一眼,各自别开脸去。
后来那玉笙烟又说:“你也不想想,我堂堂侯府小姐,白白替你生儿子,又不要你一分银子,你白占的便宜,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再何况我又不拦着你去取你的未婚妻。”
这话,似乎也没错。
可顾少凌却不服,一时也是急了:“你侯府小姐怎么了?我儋州顾家也不差,难道还配不上你了?”
不想他这一说出口,那玉笙烟忽然皱起眉头,“你是儋州顾家的人?”一时又疑惑地看着周梨,“你不姓周?你也用假名字?”
周梨摇着头,“他算是我好兄弟吧。”虽没拜把子,但也是掏心掏肺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想当年他们关门在武庚书院的时候,每次自己去看白亦初时,给他们几个带了零嘴去,他们都要拜自己叫一声义父来着……
那时候可不是兄弟,而是衣食父母!
玉笙烟听了这话,转头又朝顾少凌确定,“你真的儋州顾家的人?”
“怎么,小爷还能骗你不是?”顾少凌果然是生气了,脖子都粗了几分,有些黑的脸上也争得红了几分。
这时候玉笙烟的表情已经十分微妙了,但仍旧是以一种不确定的目光打量着顾少凌,然后问:“所以,你是顾少凌?”儋州顾家从来无妾室,也正是如此,当年爹娘才替自己订下这门婚事,就是为了以防自己的未来夫君纳妾。
“我不是难道你是?”顾少凌反驳,只是说完这话,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只皱着眉头疑惑:“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然后听得玉笙烟冷笑几声,一连着退了几步,一屁股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巧了,老娘就是你的未婚妻?你们顾家也真不要脸,居然说你死了!想退婚直说,居然诅咒自家儿子死了!”又骂骂咧咧,说难道她还配不上顾少凌这黑煤球么?
她那脸上的表情比她这话还要精彩,周梨谈不上是笑还是怒。
一时忍不住扶额,朝顾少凌靠近了几分,“你家真是为了想替你退婚?才把你塞到云长先生手里,从不来往么?”
又朝玉笙烟解释,“他本来挺白的,去了豫州才晒黑的。”
“她嫌我黑,我还嫌她跟个母老虎一样!”顾少凌只拉了周梨一把,不叫她替自己辩解什么。
周梨这会儿也觉得,自己辩解什么都没用呢!搞了半天,他俩就是原配,自己想将人带走,怕是也难了。
又好奇顾家到底是怎么瞧不上这玉笙烟,为了退婚连儿子死了的话都能编出来。
为了逼真,硬是从来不和顾少凌来往……
但眼下这形势有变,本来玉笙烟还有愿意放了顾少凌的意思,但是现在晓得了顾少凌的身份,怕是死不会放手了。
但好像也没有此前那么喜欢顾少凌。
这水火不相容的情景,周梨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只见两人相互瞪着,便道:“那什么,这也是巧合了,但既然你们本就有婚约,不如一切按照规矩来。”
可现在玉笙烟一改此前的态度,只叫道:“我要退婚!”说罢,只气冲冲地出了新房去。
等周梨和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顾少凌追出去,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只有殷十三娘和几个婆子面面相觑。
见了周梨和顾少凌都出来了,殷十三娘才上前拉住周梨低声问,“怎么回事?我怎听她喊这要退婚?”退的什么婚?
“一言半语难说。”周梨叹气,看了看顾少凌,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走?便问殷十三娘:“能走么?”
殷十三娘倒是坦白,“他们不放口,我没法将人带走。”一面环顾着四周,只拿眼神示意周梨,何处有人蹲着。
周梨见此,又叹了口气,转头看朝顾少凌,“那你先委屈委屈?”
顾少凌冷哼一声,倒不是对周梨,而是对宁安侯,只愤怒地一脚踹开房门,又重新进新房去。
周梨见此,就和殷十三娘说:“去找我表兄吧。”
然还没等两人到前厅待客之处,迎面就遇着宁安侯扛着双头斧杀气腾腾而来,玉笙烟紧随她爹身后,也是娇容怒面的。
公孙曜一脸茫然地跟在身后,见了周梨忙问:“到底什么情况?”
周梨想着,应该不会真动手来着,只和公孙曜无奈说道:“你不说少凌家里给定了亲事么?巧了,就是宁安侯的玉姑娘。”
“啊?”公孙曜满目震惊,“那这?”
周梨摊了摊手,“他是在劫难逃了。”
公孙曜急得不行,“快快快跟上,你怎不早说,你不知道宁安侯什么倔牛脾气!”多半想着自己这身武功不算太好,怕是阻止不了宁安侯的,只朝殷十三娘喊,“十三娘,先别管你姑娘,快随我来。”
周梨只见他二人匆匆用轻功追去,自己也忙提起裙摆。
等着到了新房这边,只见门窗都拆了个干净,顾少凌好生狼狈,显然也是被自己这未来岳父的气势吓得不行,满脸惊恐。
好在这会儿公孙曜和十三娘将宁安侯拦住。
周梨看着这场景,先是一惊,生怕真出人命,但旋即发现侯府里的护卫都没出来,心里便有了数,这宁安侯哪里真想杀人见血?分明就是想出口气罢了。
于是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急忙跑过去将顾少凌给扶起来,“你没事吧?”
顾少凌捧着胸口,想起刚才那双头斧落在自己头上一寸之距,仍旧是心有余悸,“吓死小爷了。”一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担心宁安侯真伤了公孙曜和十三娘,只大喊着,“我爹娘叫我诈死,不是为退婚!”
但打红了眼睛的宁安侯可不听,倒是这玉笙烟,看似凶恶,但其实还是心软的,一开始本就对这顾少凌一见钟情,所以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不过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只能着脸寒着声问:“那为什么?”
“有个蓬莱来的游方术士说,我命中有一劫,若是不躲,轻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重则连累亲人暴尸荒野。”怕玉笙烟不信,只马上指天发誓,“我真没骗你,你也晓得,那蓬莱人人都说有仙人,那头来的人,说话我们哪里不敢信?更何况我小时候大小病不断,几次差点断气,我爹娘无奈,才折中了这个法子,将我送出家中,又对外宣称我早夭,只等我弱冠之后再接回去认祖归宗。”
这话果然叫玉笙烟信了几分,但又不敢完全相信,“你没骗我?”
“我都发誓了!你快叫你爹停下。”要是真把公孙曜伤了,回头阿初不得弄死自己么?还有殷十三娘,阿梨这里也离不得啊。
见他眼神真挚,玉笙烟才道:“那暂且信你一回。”于是转头只朝她爹大喊:“爹,这是个误会。”
然后周梨就见了什么是真正的宠女狂魔。
几乎是玉笙烟的话刚落,那宁安侯就收了手,马上落在女儿身边,双头斧插在脚边的地上,“什么误会?”
玉笙烟只将刚才顾少凌的原话说了,宁安侯蹙着眉头,铜铃一样大的眼睛来回在顾少凌身上打转,似乎想要确信他的这话有几分真假。
片刻后才开口,用那洪钟一般的大嗓门问:“真的?”但转头和玉笙烟说话,那语气声音都小了慈了几分,“别说,那蓬莱岛听说真有仙人呢!”
所以他这信这话的?周梨猜想。
“真的。”顾少凌应着,却觉得自己怕是要大难临头了,身份暴露,自己死了不要紧,但连累了家人,这可怎么办?一时也是无精打采起来。
宁安侯见着光景,想了一会儿,“那今儿我们就权当不知道你的身份。”
顾少凌苦笑:“这样粗糙的瞒天过海,能瞒得住么?”
“那能如何?谁叫你一个儿郎,跑去那姑娘喜欢逛的九宝玲珑街,叫我家阿烟遇着了。”宁安侯反而怪起顾少凌来。
公孙曜这会儿也过来了,粗略地听了些缘由,只好顾少凌安慰道:“先不要急,这游方术士的话,虽是能听几分,但也不能全信,我这马上就去信给云长先生,叫他联系你爹娘,咱们想想法子。”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婚事也只能先作罢,反正劫难解除了,他们还是订了亲的。
周梨这会儿和顾少凌坐在马车里,看着一脸沮丧的顾少凌,还觉得今儿的事仿若闹剧一般。“你也别想了,人定胜天,你看阿初,他没去战场,不是改变命运了么?”
最起码,战事没发生,一直没打起来,这是真的吧?
这话,似乎对顾少凌是有些用的。虽然周梨那个只是梦,但是梦里的人物都一一出现对上了。
所以一时眼睛也亮了起来,“对,你说的对,阿初的命运都能扭转,凭何我的不能?”一时也干劲十足,“等不得你表哥去问先生了,我自己写信给我爹娘去。”
一时自也挂念起他爹娘,又说那儋州百般好,周梨那云记里从东海运送来的好多鱼虾,都不如他们儋州的好。
又说朝廷的水师,也比不过他们家的船队等,要不是早前跟朝廷签订了条约,顾家的船只早就南上,将这整个中原的河域都据为己有了。
反正顾家虽在儋州岛上,但其实整个南海,都是他们顾家的地盘。
好吧,周梨觉得自己身边又来了一个大佬,就是可怜这大佬浑身无半两银子,还险些叫人绑了去**。
只是想着想着,忽然一下打直了身体,吓得一旁的顾少凌一个激灵,“你怎么了?”
周梨满目的惊慌,“我,我想到一个事情。”
“什么事?能叫你如此惊慌失措的。”顾少凌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把周梨想到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想竟然听周梨说,“我那梦里,不是和你说过,李司夜有一支天下第一的水军船队,便是朝廷的水师也不能与之相比,是何婉音用巧记帮他夺来的。但梦零碎,我并不知道她从谁手里得来的,用的又什么巧计。”忧心忡忡地看着抠着指甲的顾少凌,“我在想,不会就是你家吧?”毕竟顾少凌把他自家的船队吹得朝廷的都不如。
顾少凌抠指甲的动作一下戛然而止,随后心急如焚地扶着周梨的两个肩膀,“你快再继续做这个梦,好好看看。”但他又晓得周梨这梦,只做过一次,怎么可能再重复,而且还能展现细节呢?
一时便料定了,那李司夜手里的水军,肯定就是自家的,只捏紧了拳头,“我要杀了李司夜去!”现在杀了他,不单是改变白亦初那万人唾弃的惨死命运,连自家也免去了那些灾难。
不过被周梨给拦住了,“你冷静些,又不确定。”她也着急,这梦为什么如此朦胧,但凡给自己些提示也好啊。
“我怎么冷静,你不知道那方士怎么说的?我横死不要紧,可我爹娘他们怎么办?我家中有一群堂妹,我如今还记得我走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哭得肿了眼睛,在船上朝我挥手的可怜样子。”顾少凌还想着,等熬到了弱冠,便急忙回去,像是当初承诺那一般,给她们每人安排一个最俊美的相公。
周梨也没有想到,好些事情和人,在这冥冥之中,就像是早就已经注定了一般,他们这些为男女主角送装备刷贡献的人,竟然都聚在了一处。
马车里一时间门,气氛也是低落不已。
等回来家里,这一日的风波闹剧,自然是要同白亦初和挈炆说的。
两人大抵也是没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顾少凌刚巧是被他的未婚妻给抢了去。
本想取笑他,但是却听周梨说,“阿初,你还记得李司夜后来有一支很厉害的水军船队么?”
白亦初自然是记得的,点了点头,“是那何婉音替他用巧记夺来的。”也不知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巧计。
正要询问周梨怎么忽然问起,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急忙朝顾少凌望过去,一时也是反应了过来,为何顾少凌如此低落。
只怕并不是因为被他口中的母老虎抢去险些失了清白的事。
挈炆却不知这些事情的全貌,就单听他们提过李司夜的名字几次,因此十分好奇。
白亦初想着挈炆也不是外人,只将周梨的梦,以及李司夜现状一一告诉了挈炆。
挈炆听罢,也是满脸的震惊,一时不知是做梦的且还早死后被挖出来鞭尸的周梨,还是惨死后遗臭万年的白亦初,或是这个可能被夺了家中船队,甚至一家老小还死于非命的顾少凌更惨。
他这会儿,实在不知谁才是最倒霉,该先安慰谁才好。
但唯一的一个缘由,都是因为这李司夜。
反正他也觉得自己看过许多奇闻异事了,但还是花了好半天的时间门才算是将这些个事情给消化。
然后弱弱地问周梨,“你梦里没遗落什么吧?”
周梨见他那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怕什么?我梦里没你呢!”
“那就好那就好。”挈炆只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不想顾少凌却抬眼看朝他,“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阿梨的梦,又不是全貌。”
于是挈炆就这样被顾少凌一起拽入深渊中。
“要不,李司夜回上京的时候杀了他?”书房中寂静了半响,顾少凌忽然开口。
挈炆一万个同意,“对,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现在还讲什么仁义道德,总不能等事情真发生了再去想办法补救吧?”
周梨和白亦初双双叹气,“怕是难。”一面看朝顾少凌,“你上次不是动了手么?却阴差阳错叫他避开,反而险些伤了无辜人的性命,我敢打赌,若再想杀他,怕还是会叫他躲过,伤了别人。”
顾少凌这会儿却是已经急昏了头,想着自家那一屋子可可爱爱的妹妹们,“那我亲自去,便是搭上我自己的命,只要弄死他也值得了。”
不过这事儿暂时搁浅了,周梨他们的十分反对,只提醒着先写信回家才要紧,等着和他父母商量了,得个万全之策。
更何况又要马上过年,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周梨他们也没再出去,便是上元佳节满街的花灯,他们都没去瞧。
大家就围着书房外面那一树老梅花,堆了一两个雪人,算是这个年最有趣的事情了。
而过了年后,赶到上京的学子越来越多了。
周梨手里的房屋也有人要买,她才出了门去。
却偶然听得人议论,说那将军府里出了丑事,已经和霍将军手下一个小参将订了婚的霍三娘,居然同人私奔了去。
周梨只觉得是晴天霹雳,哪里要有心思闲逛,但春闱在即了,她也不想叫白亦初他们知道,只喊了顾少凌出来,两人在一处环境安静的茶楼,叫了一个雅间门。
顾少凌只觉得她出了一趟门就变得神经兮兮的,尤为疑惑,但也是长了耐性的,直至到了这茶楼才问,“到底怎么了?”
“我听人说,霍莺莺和人私奔了。”这就意味着,李司夜跟霍莺莺的婚事黄了,那他和何婉音还是有可能在一起。
他俩在一起,岂不就是意味着,李司夜的命运仍旧照着周梨梦里的走向发展。
顾少凌顿时就傻了眼,也不知是该骂霍莺莺怎么跟人私奔了,还是该骂这李司夜。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怎么办?”
周梨摇着头,两人终究是没有商量出什么法子来,只巴不得这春闱赶紧,等过了这事儿,白亦初若是踏入金銮殿,参加了殿试。
这也算是大家命运的转折点。
只不过怕白亦初和挈炆知道这霍莺莺的事情,也是隐晦地提醒家里的两个妇人,以怕打扰了挈炆和白亦初读书为由,不许她们在院子里说外头的事情。
两人倒是没有多想,便是议论起这将军府的丑闻,也只是在外出买菜的时候说一说。
周梨这觉得这段日子实在是难熬,终于到了二月,城里因这春闱之事,终于把将军府的丑闻给压了下去。
周梨发现自己总是这样杞人忧天,每日担心也是没有用的,这明显就是内耗,只把顾少凌喊着,“咱这样闲坐着,眼下又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不如出门去,看看有什么可心的生意,既能消耗时间门,又能转移咱们的心思,不然就这样下去,要把人憋坏了。”
可上京那样大,他们还能遇着那玉笙烟。
她那日终究是拜堂了的,所以如今也是将头发全部綰起来,对外只说她夫君身体孱弱,不宜见人。
反正他们宁安侯府向来行事独特,闹剧也不止是这一两桩,上京的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不过他们两个冤家一相见,便是箭弩拔张。
周梨正要劝,余光只见着那人群里,有一个作丫鬟打扮的人,像极了那日和龚小姐拌嘴争吵的何致蓝。
于是也顾不得劝二人,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见她这不对劲,走也不说一声,有些奇怪,也只能跟上。
等越过了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周梨跟着的那丫鬟进了小巷子,玉笙烟也认了出来,“那不是何致……”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梨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一面朝她示意禁声。
玉笙烟连连眨着眼睛表示自己晓得了,也好奇这何致蓝怎么做这般打扮?
当下便也是跟着他们二人,悄悄尾随在何致蓝的身后。
但何致蓝也十分小心,一面挎着篮子,一面时不时地悄悄扭头朝后看,似乎也害怕有人跟着她一般。
如此,她这样鬼鬼祟祟的举动,更是引得三人好奇。
就这样一路跟着她,发现她最后又倒回了最初进巷子附近的一条巷子,然后敲门。
很快那里有人开门,她人就消失在了门里。
“她做什么?”玉笙烟满腹的好奇,想来也是第一次这样跟踪人,满目的兴奋都掩不住。
周梨没顾上回她,只抬了抬手,那殷十三娘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便轻飘飘地翻进了院子里去。
玉笙烟见此,也要腾起越墙头。
但被顾少凌一把拉住,小声道:“你省一省吧,你也是三脚猫功夫,别进去把人惊动了。”
只是三人站在巷子里,看着也不像是一回事,便出了巷子在附近找一处正好能看到巷子的小摊坐下。
等了约莫半住香的功夫,那何致蓝出来了,手里已经没了篮子。
还是如同刚才一般,在巷子里乱晃,然后才又朝着长庆伯府去。
几人见她从侧门悄悄进去,便折回原地,殷十三娘早在这里等着了,见了周梨便禀道:“里头有个哑婆子,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姑娘,那贺姑娘唤她作三娘,只怕就是霍家那个和人私奔了的小姐。”
玉笙烟一听,满脸震惊,“她怎么把霍莺莺绑了?”
周梨看了她一眼,“有没有可能,是她救了霍莺莺?”当然,事情到底如何,周梨是不知晓。
只是自己梦里的何致蓝,只毒在嘴上,而这个时候的她心底是善良的,还不认识李司夜,也没爱上李司夜,没到黑化的时候。
不过周梨的话立即被玉笙烟否定了,“怎么可能,她这样狠毒的一个人,见着一只狗都要骂,更何况她和霍莺莺还有私仇,没准就是她害的霍莺莺呢!”
顾少凌没有参与她们俩的话,而是朝殷十三娘问:“能不能从那霍莺莺嘴里探些什么?”
殷十三娘却朝周梨看去,“姑娘若是在家里,我能过来守几天,若是那何姑娘再来,我是能从她们的说话中探出些什么的。”
顾少凌马上就替周梨做了主,“那咱在家里待几天,好叫十三娘放心打探消息。”
周梨自是应了,同这玉笙烟告辞时,只叮嘱她先莫要声张此事,等过了几日得消息,肯定同她分享。
能晓得后续,玉笙烟自然是答应了。
只不过周梨还叫萝卜崽去打听这长庆伯府。
却偶然得个消息,萝卜崽只说道:“奇怪得很,听说这长庆伯的世子夫人,和这长女关系很是淡漠,而且她年纪轻轻的,竟然是长年累月在家中的佛堂中住着。”
按理说,有这么个出息的女儿,该是十分疼爱喜欢才是,可这长庆伯世子夫人却一派反常。
而且这何婉音也从来不去佛堂看她,倒是这次女何致蓝,隔三差五便去佛堂里。
听得这话,周梨和顾少凌也很疑惑,这世子夫人好像偏爱次女一些。
但萝卜崽打听来的消息仅仅于此。
等了个三五天,大家都换了春衫,殷十三娘那里连续蹲守了几天,每日都是天黑后才回来的殷十三娘,大中午便匆匆回来了。
只朝院子里晒着早春太阳的周梨示意了一眼,当即便去了她的房间门,然后神情凝重道:“今日何致蓝来看那霍莺莺,身后跟了个人,一来就对霍莺莺动手。情况紧急,我出了手,没想到那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招式又十分诡异,我险些不是他的对手,只仗着经验胜了,但想到那一处已经不安全,便做主将她二人带到了你在文和巷子的那一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