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啥?我?(1 / 2)
自分三国以来,天下局势相互制衡。
天朗日明,云翔万里。
应风国的京都——白京城。
皇宫的琼楼玉宇泛着金光,集市热气腾腾,客人络绎不绝。铺着红砖的宽阔街道上,各个百姓都踩着她人后脚跟,蹭着往前走,才得以挪动半分。
包子味,美酒味,烧鸡味,混着尖锐的吆喝声穿插在人山人海中。
“陆家客栈今日特惠!走过路过万万莫要错过!!!”裴轻欣扯着脖子,从酒楼一层的木窗探出头来:“累死我也!姨母,今儿什么日子呀?”
郑诺玉狠狠拉了一下轻欣打着蓝补丁的袖子:“今日啊,年海国的嫡公主亲自来娶夫,这可是年海国一年后的女帝,大家皆要一睹公主风姿呢。”
办过了各种仪式,皇子被从皇宫门口摇摇晃晃的抬了出来。
应风国国姓百里,而年海国国姓闻人,百里娥娥是应风国的当朝女帝,据说只娶了两位皇夫,一生清心寡欲。
“咱应风就这一个皇子可嫁吗?”裴轻欣指着坐在八抬大轿里的大皇子,摇着头:“啧啧啧,百里娥娥还是要多多开枝散叶才是。”
此话一出,郑诺玉赶紧揪住她的耳朵,叫她休要乱说,她皱着鼻子。一股初夏的热风大力吹过,带着菜香路过她的嗅觉,吹开绣银龙大红布轿帘,那骄上之人真容毕露。
映入眼帘是他剑眉凤眼,骨骼干净利落,高鼻如崖,他之清冷,如匕首的刀刃。
若眼波流动,他举手投足便明净干脆,似狂者投降,又似禁欲者疯狂,张弛之间,极致的矛盾感,塑成了他刺伤所有人的锋利气度。他带着暗红獬豸冠,却衬的面色更为冷漠。霎时,人群全都静了,从上空盘旋的老鹰长啸一声,震耳欲聋。
裴轻欣看的呆了,心想这有钱有势人家真好啊,我人虽生的普通,但若能娶了这俏郎君,该是多妙的一桩婚事!
小厮匆匆将轿帘盖上,大吼道:“大风一吹,嫁子无悔,大风一绕,两国常好!”
这才缓解了气氛。
这厮接着扯脖子大叫:“今日与公主暂宿陆家客栈!明日正式启程!”嫁了人的皇子,就不能住入皇宫了,而公主今日才到白京城,不可立马折返,于是挑了家好客栈。
“比我还能喊。”裴轻欣挽起袖子,一溜烟跑去给公主和皇子开门。
新嫁皇子,需蒙眼下骄,小厮钻入骄中。
公主带着半掩面纱,骑在白马上,垂眼看着低头站在门口的裴轻欣,不经意勾起一抹莫名的笑。
夜色很快降临,月色洒在陆家客栈的片片陶瓦上,泛着冷兵器一样的光。
一个黑衣服女子跨坐在上梁,一手扶着粗布麻衣的女孩,裴轻欣缓缓呼出一口气,神色紧张:“公主约在这么高的地方,摔死民女怎么办啊?”
闻人伊芷转头向下看去,小如蚂蚁的人群在夜市上涌动,她吐出唇间的野草,悄声说道:“你若不从,本公主定然让你死无全尸,本公主说的那件事,考虑的如何?”
野草消失在空中,远处的路人头发被削掉了一丝,缓缓下落,同绿草一起钻进了靴子与小腿的缝隙。
“可民女不会武功,啥都不懂。”裴轻欣声音在风中颤抖,闻人伊芷这才正眼瞧她,挑着眉:“就当你同意了。”
“啊?”裴轻欣双膝一软:“公主,您这到底是为何要为难民女啊?”
笑看那张极为相似的面容,闻人伊芷凑近:“你,和本公主长得太像啦。至于到底为什么要互换,本公主无可奉告,给你留了些许宝贝,你要同意,本公主就连同这公主之位一起赠你了。”
“可公主您1年之后不是要当女帝吗?”裴轻欣的指尖都麻了。
“你先别想那么远嘛,能活到那时候再说。”闻人伊芷另一只手伸出来,极具诱惑力的画着圈,指着她心脏:“本宫找日晓门的人调查过你,你啊,命苦的很,现在还要和你姨母还一辈子的债,这客栈可赚不了那么多钱,你要是同意,本宫就给你姨母留够钱,明日就能还清钱。”
她承认,她心动了,这一生的债,一朝就能还清,从此一身轻松,她不由想起苦过的前2年,悄悄摸了下泪,打趣道:“民女的身世哪值得日晓门的人来查。”
“是啊,就花了1文钱。”闻人伊芷见她动容了,趁她没反悔,留下一句话,飞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真当你同意了啊。”
她一下扑在瓦上,素手扳住上梁,同不同意先放一边,她可咋下去啊?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一阵小风吹过,她嗷嗷叫出声,一步一步慢慢往下爬。
充满木屑味的柴房,裴轻欣在鼻子前扇了扇灰尘,从公主说的隐蔽处,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包,躲在柴火后边弓着肩膀打开。
其中有一封信,一本书,一件公主的衣服,还有12两银子。
她大字不识几个,直接将那信和书忽略掉,眼睛放光的盯着那六个银子,将它们在地上摆成一排,挨个摸。
摸着摸着,她的眼里都是泪水,嘴角抽泣着俯身抱住那六个银子,肩膀剧烈的颤抖,摩擦着成堆的树枝,将补丁上的针线都豁开了花。
她咬住手指,控制自己不哭出声,哭着哭着眼睛莹亮起来,勾起满足的笑。
这些钱她们再工作1年都赚不来,而明天马上就能还清了,余下的钱也够郑诺玉在白京城的小地方盘个营生,她眼前的泪花像是乌云散开后的神光,滴在银两上,将这俗钱衬的闪闪发亮。
裴轻欣在这一刻,才死心塌地的同意了,还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还不如好好过几天富贵日子,管她死活!
将公主的衣服换上,她扯了扯衣领,擦掉了眼泪,刚想抹在腰侧,一想这衣服太名贵,反手蹭到墙上,搓了搓手指头,将布包里的东西都塞进怀里。
趁郑诺玉睡得沉,她蹑手蹑脚进门,沾了沾碗里没喝完的水,在木桌上写下歪歪斜斜的几个字:银子,我的,离开,勿念。
出门后她绕到窗前,沾了点口水捅破窗纸,又注视了郑诺玉好长时间,才吸了吸鼻涕,闭上通红的眼睛,缓缓吐出颤抖又痛苦的气息,再睁开眼,眼神在窗纸的那一点小孔中变得坚定,继续前进。
回到公主的房间,她挺直了后脖颈,摸了下耳边的头发,又将腰间的玉坠摆正,才故作有底气的叩门。
“公主!”侍卫拱手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