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回忆(三)(2 / 2)
基本上中午的时候,外面已是很热闹。下午,更是人挤人!外婆以防我们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届时找不到人,提前跟我们仨说事。
“我们还想坐旋转木马!”
唐晓峰对于坐旋转木马念念不忘,我父亲答应的同时提出要求。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到时候会带你们去坐旋转木马。”
“我保证乖乖听话!!!”
“我也保证!!”
唐晓峰和唐筱接连保证,我的父亲看向我。
“我肯定听话。”
只要我不乱跑,两个小的自然不会跑出去。
整个下午,我们仨在一旁的角落画画。唐晓峰酷爱用各种颜色的水彩笔涂鸦,至于画的究竟是什么,看不懂;而唐筱倒是画的有模有样。我完全陪同他俩一起画着玩。
我喜欢用金色的水彩笔颜色,金灿灿的,只觉得亮眼。
唐筱喜爱用红颜色的水彩笔。我俩在一张纸上画画,边画边加入故事情节。原本我俩画的好好的,唐晓峰非得凑过来,在我俩的画纸上用不同颜色的水彩笔各种涂鸦,气得唐筱想打他。
“阿姐,我们一起玩嘛!”
“一起玩可以,但是你不许乱涂乱画。”
我们仨在同一张纸上作画,画了几只羊和一只狼。故事讲的是‘狼来了’!
唐晓峰扮演在山上放羊的小孩,而我和唐筱扮演山下的农夫。小孩在山上放羊有些无聊,于是跑下山对两个农夫大喊。
“狼来了!”
两个农夫上山赶狼,不见狼;才知道被骗了。不过,两个农夫还是愿意相信小孩的。
小孩第一次撒谎,第二次又撒谎。两个农夫再次上山赶狼,不见狼;不再愿意相信小孩。
第三次,狼真的来了!小孩跑下山求救,两个农夫不相信小孩的话,结果羊被吃了。
“我就是那只狼,我要吃羊。”
“我也是狼,我也要吃羊。”
“我的羊,不许吃!!!”
我和唐筱佯装大灰狼,要吃了唐晓峰的羊。唐晓峰慌忙收起画纸藏到身后,不许我们吃羊。
“你以后还撒谎不?”
借此机会,我问唐晓峰。
“我不撒谎了。”
“嗯,晓峰要做个乖孩子!”
我表示很欣慰。之后,我们仨还画了别的故事。
直到临近傍晚,街上的人变少,商店里也不再那么忙碌。我的父亲先是陪我们仨去坐旋转木马,等舅舅和舅妈回来,吃过晚饭后我的外婆以及我母亲和我舅妈带着我们仨去街上买新衣。一年两次交流会期间,正巧是换季的时候,所以大人们都会给我们三个孩子买新的衣服。比起夏装,冬装比较贵,大人们会给我们三个孩子买偏大一码的衣服,希望来年的冬天还可以穿得上。
彼时,舅妈工地上请不了假。第二天一早,舅舅和舅妈从我家去城里打工。镇上各个街道依旧是热闹的一天!
大好晴天,午后显得有些热。唐晓峰跟随外婆待在商店,我与唐筱偷偷跑出去买了三根冰糖葫芦。
回商店时,外婆惊讶的问。
“你们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就刚刚,我们出去买下冰糖葫芦。”
我与唐筱一人一根冰糖葫芦,然后将另一根分给唐晓峰。
“你们要再出去,记得跟我们说一声,也好让我们放心。”
“知道了!”
外婆总归是不放心我与唐筱跑去外面大街上。
第二天,交流会最后一天。我们仨已上学,外婆在我家商店帮了三天的忙,待我放学回去,外婆已经回自己家了。
热闹过后,总显得有些寂寥。等再次周末,我往返外婆家。
天气逐渐寒冷,冬天穿着棉服跳橡皮筋身上没一会儿便暖和了。彼时,唐晓峰也跟着跳橡皮筋,经常我们仨和一些小伙伴聚集在外婆家边上的祠堂外面一起玩。犹记得,我家商店没开之前,我与唐筱老缠着外婆让她给我们买橡皮筋,因为时常跳着玩特别费橡皮筋。我家商店开了之后,我只需跟我母亲说一声,橡皮筋可自行取。
我家商店新开的第一年,往年冬天在外婆家用的都是火笼,而那一年外婆家也用上了热水袋,还是我母亲特意进的货。
热水袋里装满开水,用着可比火笼方便多了。特别是,寒冷的夜里,热水袋也可以放进被窝取暖。
不过,通常我们也不会舍弃火笼,有时两者一起用。
那年寒冬,小外公没有熬过去去世了。其实,不论酷暑还是严寒的季节,接连会有老人去世。
小外公那年去世,依小外婆之言可惜没有过完年便去世了。彼时,家族中笼罩着一层阴影,对于亲人的逝世几乎每个人都是心痛的。
我自然也不例外。从小在外婆家长大的我,也可以说颇受小外公的照拂。
记得,自我上初中之后,每每回外婆家也会去小外公家里走动。几年前,小外公便身体大不如从前,可还会操劳家中事务,时常看见他拄着拐杖和小外婆去自家田地里一起干活。没想到不过几年,他便去世了。
彼时,乡下已经开始规定人死之后必须火化。即便骨灰装进骨灰盒,按照以往的风俗还是会制定一口棺材。
小外公的棺材是他家的两个儿子早已制作的。他家的两个儿子和我舅舅都是木匠,而他家的小儿子是个制作棺材的师傅。彼时不知,后来才知道我的外婆早早便在小外公的小儿子那里制定了一口棺材。
小外公火化后便送进了村里的祠堂。彼时我上学,没有跟着大人们去送。不过,吊祭当日恰逢周六,无需请假我跟随我的母亲一大早去小外公的灵堂帮忙。
当然,我还是个孩子。哪里真的需要我的帮忙。只是,我的舅舅和舅妈,以及我母亲都在灵堂干活,我也想尽一份心而已。
大清早,我跟着一个专门哭丧的婆婆,帮她一起剪‘铜钱’。‘铜钱’,是用烧纸剪的,需要剪很多;我俩倒也不用着急,坐在那里慢慢剪。后来,唐筱和唐晓峰也来到了灵堂,我问他俩外婆呢?!
唐筱回答。
“奶奶和姑婆陪着小奶奶。”
早听我母亲说,姑婆和姑婆公前几日便来了,住在小外婆的大儿子家。
姑婆和小外婆以及我的外婆,三人该是有多伤心。对于小外婆而言,去世的是相互陪伴了几十年最重要的那个人。对于姑婆而言,她与小外公本是亲兄妹,而我的外婆又是同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互相之间感情深厚。
“你俩要是在这里玩的话,乖乖坐我旁边。”
我倒是不担心唐筱,怕唐晓峰调皮捣蛋。他俩听话的乖乖坐在我的身边,可没一会儿,唐晓峰发现他的母亲在厨房,跑去找他母亲了。
“我爸爸呢?”
身边唐筱突然问我。
“舅舅去墓地帮忙了。”
一早,舅舅和一些家族中的叔叔伯伯去修小外公的墓地了。说起小外公的墓地,是风水先生选的地址。早早的,风水先生也已经来到灵堂,坐在灵堂上方喝着茶看似无所事事,实则作用可大了。之后,一位道士和几位乐师才来。
乐师们一来,便开始吹奏乐曲。灵堂里变得热闹起来!
快到晌午,有亲友前来吊唁,灵堂外面便放鞭炮。午后,陆陆续续有亲友来吊唁。
我与哭丧的婆婆,上午剪‘铜钱’,下午折元宝;都是她教会的我。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折元宝的队伍。然而,婆婆却无暇再折元宝,因为只要有亲友前来吊唁,她必须在灵前哭丧。
唐筱一会儿待在我的身边,一会儿又领着唐晓峰去找外婆。总之,舅妈是没有空闲管孩子的,让我与唐筱照顾好唐晓峰或有事找外婆。
基本上,吃过午饭后外婆和姑婆以及姑婆公陪着小外婆待在灵堂接见前来吊唁的亲友,大多互相之间熟稔,小外婆几度情绪失控痛哭。关于小外公的身后事,小外婆是不用太多操心的,由他们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和两个女儿、两个女婿操劳,又有家族内的几位叔叔伯伯主事,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临近傍晚,前来吊唁的亲友以及同家族内的人齐聚灵堂。小外婆和她的家里人披麻戴孝,跪在灵前;所有吊唁的人头戴白帽,手上拿着几支点燃的香,聆听道士唱祭文。约半个小时后,结束唱祭,祠堂内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再大约半个小时后,开始吃席。灵堂内摆满了一张张的桌子,除了厨房的工作人员,所有人落座吃‘斋饭’。
白事不同于喜事,席面略显有点素。不过,鸡鸭肉该有的都有,还有比如肉圆。不论白事还是喜事,肉圆不可缺少。
我与唐筱同我的父亲坐在一起,唐晓峰随外婆与姑婆和姑婆公还有小外婆同坐一桌,舅舅是和那些一起修墓地的叔叔伯伯坐一起,另外我母亲和我舅妈是厨房的帮工,她俩同厨房的其她工作人员到时一起坐一桌吃‘斋饭’。
我的父亲,是下午来的。彼时,父亲提前关了商店的门,前来吊唁。
‘斋饭’吃到一半,便见村里人陆续来祭拜。但凡有人来祭拜,哭丧的婆婆需到小外公的灵前哭丧,再由一人分发两个馒头给来祭拜的人。等基本上结束了吃‘斋饭’,家族中的人同样也要祭拜。舅妈回家取了烧纸香,过来祭拜小外公。
夜里,小外公的灵前点燃一盏盏油灯,孝子或孝女跪拜灵前,而道士手摇铃杵,口唱经文。待道士唱罢,接着灵堂内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道士关灯将反复持续到后半夜,那一夜隔一段时间便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几乎家家都能听到且睡不安稳。
外婆家便在祠堂边上,记得我初中之前生活在外婆家,每逢村里办丧事都能非常清楚的听见锣鼓鞭炮声,前半夜是睡不着的,熬到后半夜即便睡着了也是睡不踏实。
外婆与姑婆以及小外婆还有其他人同坐一桌继续折元宝,而我折了一下午折腻了。彼时,我观看起摆在灵堂纸制的‘房子’,楼高三层,房内一应俱全,堪称豪华住宅。还有,一箱箱的冥钞纸钱,以及下午和夜里继续再折的元宝装箱填满。届时出殡后统统烧给小外公。
我又去厨房看我母亲和舅妈干完活没,听到厨房里的工作人员在商量工作事宜。其实,除了一名专业厨师,厨房里的其他人等都是家族内的人在帮忙干活。我母亲和舅妈还有另外两位婶婶安排到后半夜起床准备早饭,所以她们四位需早些回家先睡一觉。除去厨师,其余人留着做夜宵,待那些在灵堂醒夜的人吃完收拾后再回去睡觉。照这么看,请来的厨师是不用做夜宵和准备早饭的。
“琪琪,筱筱和晓峰呢?”
我的舅妈问我。
“他们在门口玩。”
唐筱和唐晓峰与其他小朋友在灵堂外跑来跑去的疯玩。我随我的舅妈从厨房后门出了灵堂,舅妈叫住他俩,让他俩跟着回家睡觉。
“外婆呢?”
我的母亲之后从灵堂正门出来,我问她。
“外婆让我们先去睡,不用管她。”
彼时,我的外婆大概会醒夜。自我小外公去世的那些天,她也没怎么睡好觉。
至于我的父亲和舅舅,更不需要管他们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婆来叫我们仨起床。我们仨迷迷糊糊地穿衣起床洗漱后,去小外公的灵堂吃早饭。
大家早饭吃的都很快,因为早上出殡有时间规定。到了点,迟来的人也必须先送葬后才能回灵堂吃,不过那时算是吃午饭了。
随后,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一路敲锣打鼓鸣炮,道士也跟在后面吹唢呐,直到墓地。出殡途中,我与唐筱随我父母一起,唐晓峰跟着我舅妈,舅舅被安排去抬棺了;我的外婆与姑婆和姑婆公同小外婆,路上三位老人哭个不停,姑婆有姑婆公搀扶,我外婆与小外婆相互扶着。
半路,小外公的棺材停靠路中央,家属们围绕棺材抓一把早已准备在路边的土丢到棺材上面,绕几圈继续前行,其余送殡人等跟着往前走。
一路上,我特别怕别人手上拿着的香戳到我的衣服,我也小心翼翼生怕戳到别人。到了小外公的墓地,每个送殡人手上的香差不多燃尽。
出殡葬礼由风水先生主持,他站在墓前,披麻戴孝的家属们跪在他的前面,只见他手握一面八卦镜念念有词。全程我只听懂了风水先生问家属们“富贵要不要?”
家属们答。
“要,都要!”
之后,送殡的人们先将手上的香插在墓旁,后将头上戴的白帽取下扯成布条带走或不带走全由自己。
如此,出殡算结束。
回到灵堂,不到中午已开吃午饭。
我的父亲在灵堂吃完午饭便回镇上守商店去了。而我的舅舅和家族内的一些叔叔伯伯还在墓地修坟,午饭也是遣人送去的,他们需要修好坟头才能回来。我的母亲和舅妈同厨房里的其余人依旧忙碌于厨房内,至少要等午饭结束收拾后才可以休息。我的外婆以及我们仨,吃了午饭回家便睡回笼觉。
听外婆说,凌晨她眯了一小会儿。
傍晚,彼时的晚饭也稍早些。基本上,吃晚饭的都是一些家族内的人。那些来送殡的亲友,吃了午饭便已离开。不过,姑婆和姑婆公还没走,小外婆让他们再多陪她一些日子。
晚饭还是在灵堂吃的,晚饭一结束灵堂全部恢复原貌。
祠堂上锁,小外公的事暂且告一段落!
往后,我的外婆与小外婆来往更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