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金仆再来讲故事(4)(1 / 1)
赵纹却替她教训起我来:“哪儿有当子女的嫌长辈添乱的道理?作父母的,就只知道为了子女好,说什么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们?你平步青云地,占了林家偌大家业,进了门就跟岳母翻脸,我看啊,你不象是女婿,倒象是白眼狼。”
我笑了,抱着手说道:“我翻什么脸?我只不过说出事实而已。眼下这局面,哪儿还顾得上你们这几个老家伙的陈年旧醋?林子回来若是看见她妈,不过多一重负担,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倒是你,你又算哪棵葱,来我家干什么?你不是说过,连兰家你都不想回吗?要我说啊,你才是白眼狼呢,原本不过是一个赤贫,借了兰家的东风,这么多年享足荣华富贵,可你却一有不如意,就闹着吵着要离婚,全不顾兰家的体面,你怎么不反省反省你自己呢?”
赵纹的脸都气白了,哆嗦着说不出话。
兰中庭护着她,斥责我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家家都有自己难念的经,再者说,我们毕竟都是你的长辈……以前的你,很有礼貌啊,现在你怎么变得象个地痞流氓一样?”
火斑和卜杜都没过来劝,各自站一边看戏,只不过,我估计火斑还是动了点手脚,否则这几位老人早该一起冲着我发狂了,讲不出这么有条有理的话。
切,自称长辈就了不起么?
我是再世金仆,要数辈份,我不知道要长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多少辈了,现在还用方柏梧的身份跟他们讲话,已经够礼貌了好不好?
人类就是这样不知好歹,仗势欺人,哦,看上去我是小人物,所以,对面是老人家我便说不得,对面是上司我也说不得,对面若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我更说不得,因为我得怕,怕得罪长辈怕上司不给好处怕惹小人报复。
切,搞错没?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我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谁也别想再阻拦我。
“你们几位,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耐烦地反问:“眼下已时局大乱,再过不久,这个世界能否继续存在,都还是未知数。外间的凡人尽皆惶惶,你们几位那点子过往旧事,还至于一定要纠缠不休吗?就说兰老头儿你吧,能醒过来还不知足?你要知道什么真相?你知不知道真相有关系吗?我说你们几位,没多长舒服日子可过啦,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不行吗?”
何明眉指着我,颤颤说道:“小方……方柏梧!你竟然敢这样跟我们说话……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之前你总说,我就象是你的亲妈,可从没有哪个儿子,会跟自己妈妈这样说话……你啊,你到底还是……一直在跟我演戏。”
赵纹似已忘了自己的立场,本能同情地扶住何明眉,对我啐道:“你就是个一心往上爬的小人!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何妹子,你听我一句劝,你指望不得外人,还是自家闺女贴心,不用气,你家林子和我家阿珠,迟早都要回来的,不值得跟这个小人一般见识。”
“纹姐,纹姐啊,”何明眉回手拉住她,哭了起来:“我的命好苦啊,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无论我怎么努力,到最终都仍然是错……我好后悔,当年我就不该爱上有妇之夫,更不该执意生下小凝露,我可怜的小凝露啊……你们不是想知道,小凝露是怎么淹死的吗?”
她抬起泪眼,看向兰中庭,抽泣道:“行,我告诉你们夫妇。小凝露是被我那个衣冠禽兽的丈夫害死的。他欺辱小凝露,被我发现后,为了不让小凝露再亲近他,他就总是打孩子……小凝露自小爱水,一两岁时就会游泳,而因为,我怀上林子以后才发现真相,深受打击,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对小凝露也时不时的乱吼乱骂。那苦命的孩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又被我丈夫打,又被我骂,没多久,就吓出个毛病来,只要觉得害怕,就会跳进游泳池里,把自己埋在水里,我呢,当时怀着孕,想得没那么周全,骂了她几次,见她在水里待着,没出什么事,就没去管她……没想到她竟因此淹死了。”
我听得好奇起来,咦,这么说,小凝露的死竟然跟当年四岁的我无关?难道小凝露不是被我的灭咒害死的?
兰中庭僵立在另一边,气得面上的皱纹全都扭在一起,结结巴巴道:“混蛋……混蛋……你为什么不早……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呢?”何明眉惘然地说道:“我生下小凝露的那一天,就给你寄去了一封信,可是石沉大海,毫无回音。我曾在信里写着,绝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去烦扰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罢了,你既然完全不理我,我怎么还能在出了事之后,再去找你自取其辱?”
“我没有……从没有收到过你的信……绝对没有……”兰中庭喘着粗气辩解。
“中庭,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可承认的呢,你看看,你们俩偷情,再加上我糊涂,害得那个孩子有多惨。”赵纹一脸恻然,责备地看着兰中庭,显然和何明眉一样,根本不相信兰中庭的话。
“你怎么可能没收到信呢?难不成那个小姑娘没有帮我寄出去吗?”何明眉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那个小姑娘才七岁,长得很乖,就只是寄一封信而已,我连邮票都贴了的,她帮我丢进医院门口的邮箱里就可以,这么简单的事,小孩子都会做的。她明明答应我去寄的,怎么会没寄出去?她寄出去了,你怎么可能收不到?”
“7岁的小姑娘?”赵纹听出了蹊跷,问道:“这信,不是你亲自丢进邮箱里的呀?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子?她身边没有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