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字的研究(五)(1 / 1)
你愿意跟我说说您的妻子?夏洛克问道。 是的。他巴德尔执事甚至都没给对方准备的机会,直接开口道:卡琳今年35岁,交际圈很窄,性格安静,喜欢暖色系的物件,几乎每个星期她都会去看一次画展,据我所知,没有仇家,也没有债务问题 他就这样直白的,用没有起伏的语调将关于妻子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中间甚至没有多少停顿,可见这些事情他已经在心里盘复过许多次了。 那你知道她当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小巷附近么? 不知道。 那你对这个单词有什么猜想么? 没有。 那么您知道那天您的妻子穿的是哪件衣服么? 不知道,我对她的服饰并不关心。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巴德尔都平静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不知道’,但总归让夏洛克对死者有了些了解。 于是,他开始思考; 房间内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分钟之后: 夏洛克先生,也许我不该打乱你工作的节奏,但是我想听听你现在对案情的分析。 巴德尔打破了安静,语气依旧没什么情绪,甚至听起来还挺客气的。 但是夏洛克知道,自己最好别反驳。 此时已经凌晨4点了。 伦敦的白天总是很短,而在下一次日落前,他必须找到凶手这不仅仅是一位神职人员对于妻子死亡的愤怒,更是关乎于教廷的颜面。那可是一位杀害了神职人员家眷的凶手啊,这种身负重罪的人竟然还能在圣光的照耀下存活,那么他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对教廷的亵渎。 而自己作为负责这个案件唯一一个侦探,却只是在家里睡大觉那怎么着也得给出一些让人信服的说法对吧。 好吧,其实案情也并不是没有一丁点的进展。夏洛克身子微微前倾的道:关于凶手为什么会拿走受害者的衣服,我想了很多可能性,不过其中最大的,应该就是因为那件衣服会暴露凶手的身份 还有那个写在内脏上的单词,我翻遍了脑子,觉得这个词儿,似乎只有在誓言上,或者婚礼之中,才会被赋予不同寻常的意义。 不过由于‘誓言’的可记录性质,yes这个单一的词汇肯定没办法承载太多的意义的。 所以我更倾向于后者,也就是婚礼。 婚礼? 是啊。夏洛克点头道:这个词,只要出现在婚礼上,那么它的意义就不需要任何的注解。 一边说,他一边做出了一个手拿誓词的姿势,压着声音,模仿一位年迈的牧师似的低吟起来: 美丽的新娘,你即将嫁给这个男人! 你们的将来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欢乐或忧愁,你会永远爱着他么? 你会珍惜他,尊重他,相信他,照顾他,忠诚于他么? 这个时候,新娘只会说出一个词。 巴德尔执事沉默了,眼睛微垂向下,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推论的正确与否。 过了好半晌,才终于低声喃喃道: 是啊,那时候她说的明明是。 这是他自从进屋以来,第一次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情绪变化。 与此同时,‘噗’的一声!
这个声音夏洛克太熟悉了,是骨骼与肌肉的破碎与摩擦,他低下头,怔怔的看着一条手臂已经没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在塌陷的伤口处艰难的流淌着。 只是凭借一具尸体,就能想到这些你的确是一个让人惊讶的侦探。 所以我刚才想了想。 你还是死了的比较好 一切都太突然! 巴德尔执事的动作也太快,完全超越了一个凡人的视觉捕捉能力。 所以,待那鲜血从胸膛缝隙中往外涌的时候,夏洛克依旧保持着前一刻的神情,直到墙上的秒针往后走了一步,才终于因疼痛皱了皱眉。 头顶的煤气灯微微摇晃,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映照的迷乱不堪。 巴德尔没有什么情绪的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夏洛克的肩头,然后轻轻一推,那躯体便因重力向后倒去,其胸膛中的那只血粼粼的手也自然而然的抽了出来。 这时,墙上的秒针才终于又向后走了一步。 只有两秒钟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了这位裁决司的执事手上,没有一丁点的挣扎和反抗。 契约者与凡人这是一道不那么容易逾越的差距。 其实那些普通的契约者倒是还好,起码与凡人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大,一梭子子弹招呼过去,该死还是会死; 但是进化到了第二阶段的契约者,则完全是另一种概念了。 他们随便拿出一个来,都可以轻易的屠戮数以百计的凡人,当其想要杀掉你的时候,你的生命就会瞬间变成了一支在海风中瑟瑟发抖的蜡烛,滔天巨浪向你涌来,你甚至想不到应该如何祈求。 更加无奈的是,到达第二阶段的契约者大多数都是教廷麾下的神职人员。 这就导致了你的死也就只是死而已,无助且无用;就像是此刻的夏洛克,运气好,可能会有人对他的死进行追查,试图还他个公道,但是当线索触碰到教廷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就变得极其的可笑。 甚至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证明了他真的是被一名裁决司的执事所杀,那又如何裁决司从不会涉及到谋杀,只有审判! 即使是这种带着明显杀人灭口嫌疑的事件也依旧如此。 砰!的一声闷响。 尸体摔倒在地,碎开的心脏迸溅出大团大团的血浆,从胸口巨大的空洞处涌出来; 巴德尔执事将手在袍子前那猩红布告上蹭了蹭,便转过身,没有再看一眼尸体,更加没有杀人之后的恐慌或者兴奋,杀戮对于一个裁决执事而言,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甚至于他事到如今了,都懒得去回忆这位侦探先生的名字只是拎起了尸体的一只脚,像是拖着一条残破的布袋子一般,准备离开。 稍后,这具尸体会被沉入泰晤士河底。 这样,一切就都死无对证了。 其实,他原本不想这么大费周章只是自己的妻子死了而已,就算是这位下城区的侦探真的能指正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哪又如何,教廷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平凡的女人就去惩罚一位裁决司的执事。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这位执事的所有物 然而,讨厌就讨厌在,这个女人的父亲也是一位教廷的神职人员。 从血脉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教廷内部的自相残杀绝对不可原谅! 行吧,反正这个侦探现在已经死了,一切总归是结束了。 巴德尔执事拖着尸体,来到门前,正准备离开 就在他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的那一刻。 果然啊,就是婚礼中的誓言。 那位侦探的声音再次从身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