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念念不忘的烟火（4）（2 / 2）

“真不去？”

“不去，滚！”

“我可走了啊。”

得，劝不动这犟丫头。刚往回走两步，门却嘎吱打开，季季叉腰站成一个“大”字出现在门口：“周一天你咋这么容易就放弃？”一副恨铁不成钢。

回到沙滩那里音乐节已经开始喧闹，陆陆续续围了不少人。听了快一个小时，表演接近尾声，估摸着快放烟花。老五这时还是没影，老大给打电话过去，一会儿老五才从人群里钻出来，浑身上下透着兴奋劲儿。

老大问：“你丫干嘛去了？”

老五说：“找乐队去了。我跟你们说，虽然人是业余玩乐队，不过我就觉得他们挺牛逼。我想以后兴许我也可以组这样一乐队，偶尔出来演出。我跟你们说，刚我和那支乐队前主唱聊来着，这支乐队就是他亲手创立，因为工作太忙退出。不过还是挺上心，这次演出就是他操办，你说人牛逼不牛逼。”

我调侃：“你这是他乡遇故知啊！”

老五说：“是谁故知真不一定。”

我们都看老五。

老五说：“人听我们来这玩，说给介绍几个不错的地方，待会儿我给大家介绍介绍。”

一男一女从黑暗中朝我们走过来。男的穿一皮夹克和天蓝色牛仔裤，挺高大帅气，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左右。他跟我们招手：

“你们好，我叫陈海，大伙儿都叫我海子，不是那个诗人海子，我就一俗人。这我女朋友夏伊。”

那女的穿一蓝色连衣裙，披肩长发乌黑油亮，两只手挽着陈海的胳膊，似乎有点儿害羞。我们这正议论纷纷，正要送上诸如“您女朋友真是天生丽质美丽动人”之类的赞美之词，一团黑影忽地一个箭步从我们眼前闪过，赵蕾蕾抡起手臂以迅雷之势一巴掌甩在那女的脸上。那记响亮的耳光即便在这开阔的海滩上仍然显得尤为突兀，仿佛寂静的黎明时分从山上传来的钟声，又仿佛一声惊雷在我们脑海里久久回荡。

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震惊地愣在当场。我想，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记惊天动地的耳光。赵蕾蕾的狠劲儿一点儿都不输季季——不过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老五从震惊中苏醒，谴责道：“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啊！”

赵蕾蕾气得嘴唇发白：“我他妈想吃人！”

我们以为陈海会动手护花，没想到却怂在“暴徒”面前：“蕾蕾，你怎么在这儿？”

操，不会吧？！

我们面面相觑，跟后边用眼神交流情报，已猜出八九分。

赵蕾蕾指那位被打懵了的女的问：“这女的谁？”那表情真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

陈海嗫嗫嚅嚅，说不出半个字。

赵蕾蕾深吸几口气，眼眶潮了起来，泪花打着旋儿，眼看就要掉下，愣是被她忍回去。她把手机等一些物什从包里取出，扔到陈海脚边，又把头上的发箍扯下，也扔地上：“拿走，脏！”绝决地拉起林馨儿走掉。

“蕾蕾我们去哪儿？”

赵蕾蕾低头走路。我们都跟上去，只有老五在后头和陈海交代几句也跟上来。赵蕾蕾脸色发青，但愣是没掉一滴眼泪，我们心里估计都是啧啧称奇的——不愧是与季季赫赫齐名的小魔女。我们在沉默中走了一段路程，季季和柳妙怪异地打量老五，我们也对老五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气氛尴尬到不行，老五特委屈地说：

“大家伙儿，天地良心，真不是故意，我哪知道他是……”

季季说：“你真敢故意，我还不小看你了。”

我们都笑过去。

老五没转过弯：“咋个意思？”

季季说：“没意思。”

老五说：“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迟早东窗事发嘛，就好像老四这事……”

我打断他：“你丫用用成语就成，别拿我瞎打比方。”

老五尴尬地笑：“我就是那意思嘛！纸终究包不住火，早知道也许是好事，越晚陷得越深，及时回头也不失为一种收获嘛。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过我是真挺佩服你的赵蕾蕾，刚才一巴掌打得那叫一惊天地泣鬼神……”越说气氛越尴尬，我们都替老五捏把汗，再说下去兴许没命的是你。

我说：“你丫闭嘴吧！”

赵蕾蕾依然闷闷地走路，似乎真不在意似的。老五小心翼翼凑上去：“赵蕾蕾，你真没事？”

赵蕾蕾不说话。

季季忽然笑了：“她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没她什么事，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除了林馨儿，我们都是一脸错愕地回过头去看季季。我们都明白季季说这话意味着什么。

忽然“嘤”地一声响起，赵蕾蕾扑在林馨儿胸口嚎啕大哭，撕心裂肺那种。忽然间后边响起阵阵尖啸，我们又回过头去，不远处的海面上升起来朵朵璀璨烟火，像开在夜空中竞相怒放的各色花朵儿。闪过的五彩霞光把我们青春无敌的脸庞照得亮亮的，而赵蕾蕾的哭声便犹如沉浮于剧浪中的一叶扁舟，湮没在烟火尖啸而剧烈的爆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