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质问(1 / 2)
“呜呜~”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在一双修长的手掌中嗡嗡作响。
此人单手握剑,竟仅靠劲力吞吐,就使得兵刃不住地高速颤动,乃至发出了尖锐的长鸣。
握剑者穿着玄色单衣,双唇紧抿面目沉凝,全神贯注地体悟着剑器的低声暗语,其眉目间与裴二裴三多有相似,不是裴家家主又是谁?
自入暗劲以来,裴浩然更领悟到剑道的奥妙无穷,单说这剑鸣之音,便有钟声、磬声、琴声、笛声、箜篌声等诸多变化,音攻之法或可寓于其中,便隐在裴家后山,整日醉心修炼。
不过今日,他注定无法继续清修。
门外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紧接响起“咚咚咚”的叩头声。
“休要打扰家主清修!”有低喝传来。
“侍剑堂危矣,请家主出山。侍剑堂危矣,请家主出山……”
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裴浩然垂下手臂,眼中一丝愠怒闪过。
侍剑堂,我当年领着的时候还有几分荣光,现在不大管了,一个个便碌碌无为,辈分大的误人子弟,辈分小的溜须拍马。
危矣?早该完了!
出了参悟的氛围,便不太好再找回感觉。裴浩然置好剑,从桌上取了丹药来吃。
舒坦~
一股热意从肠胃迅速扩散到全身,所经之处热气直冒,有一种骨子里的酥麻,身上的内力流转加快了数倍。
这北边的龙虎相济丹着实强劲,服一丸内炼便如虎添翼,可惜,不能每日服用。
他一面缓缓调理药性,一面听着门外动静。
“堂主,你不要命了!”亲卫压着嗓子呵斥,又手忙脚乱地将擅闯的人制服,正准备押走,那人嘴里却不住说:
“今日是侍剑堂,明日是商行,后日是内宅,就看这把火,何时烧到后山!”
“放肆!”一声霹雳炸响,众人都跪了下来。
“裴长微,你哪里来的胆子!”
侍卫们押着儿时好友走了进来,裴浩然眉头蹙起,正要叱骂却见进来的灰衣男子满面是血,脸上两道长长的伤口向外翻出,露出深红的肌肉。
右臂举到胸前,左手紧紧捏着右手腕,往上一瞧,半个手掌齐根被斩断,白森森的断骨茬口,正往外冒殷红的血珠。
“又有谁能伤你?”裴浩然甚是奇怪,裴长微的功力虽未窥见暗劲,但亦在明劲中属于绝顶,还有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裴长微苦涩一笑:“不肖弟子,已被我阵斩当场。”
“给他上药。”裴浩然移开视线,不紧不慢地说道。
有亲卫取了金创药和白布进来,裴长微站着任其上药包扎,同时给裴浩然述说今日之经过。
“家里折了二十个好手,自然要调查清楚,何必闹到这般。”裴浩然无奈道。
“家主乃堂堂宗师,看不上侍剑堂;终年闭关,更无事使唤侍剑堂,可是后人呢?以后的裴家家主,不一定个个宗师境界,总得用的上我们吧?从小教大的剑客,总比为了几个大子进商队的武夫更信得过吧?”
灰衣中年人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他却不管不顾,几乎是悲愤地控诉着。
“家里最可靠的武者,怎能因他人的怀疑就轻易就范?商队那边要想作乱,岂非随便捏造个理由便可!”
“我十余年的弟子都和他们沆瀣一气,你再不管,这侍剑堂,还能姓裴吗!”
“好,你说得对。”裴浩然语气淡漠。
“你们一共几人过来?”他继续问道。
“……只我一人。”灰衣男子语气瞬间黯淡。
裴浩然唇角微微挂起,显出几分讥诮道:“你看,有什么必要?”
“老樊,死了,两个弟子,重伤,只我一人过来。”灰衣男子一字一句迸出来,怒视裴浩然。
“侍剑堂一向是家主亲领,我做堂主本是暨越!还请家主亲自把堂号传下去!”裴长微突然抽出给他包扎之人的佩剑,朝脖颈挥去,欲自裁当场。
“咻”一道奇快无比的白光闪过,裴浩然的袖子轻轻拂动,那把剑还是在剑鞘里放着。
“哼!误我修炼,你们看好他!”
看见裴浩然握住剑柄,裴长微紧绷的面容松弛下来,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
……
侍剑堂里满是尸体,裴浩然有些疑惑。
长微不是说仅数人反抗,其余人悉数就擒,怎会有如此横尸遍野的场面。
看衣着还尽是商队人等。
总不该是他一人所杀吧。
裴浩然负剑踱步,猛然踢开一间房门。
“呜呜……呜呜”里面挤满了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巴的剑客,见到来人,多数脸上充满疑惑,个别人脸上却是狂喜。
“怎么回事!”裴浩然扯开一人口中的破布,这人扑过来抱住裴浩然的腿,号哭道:
“家主,商队那边死了人要盘查一番,我等都是配合的,但他们居然将我们拘起来,还未开始问话,外间起了打杀声,应是长微师兄和他们起了冲突,后面就不清楚了。”
裴浩然皱了皱眉头,如果外面三四十具尸体都是裴长微杀的,他何必去找自己?
“闻风而降,该当何罪?!”严厉的声音压得房内无人敢大喘气。
“罚例钱一年,制皮苦役三月!”
众人大松一口气,裴浩然冷着脸,向内宅走去。
……
裴勇加入战团,经验丰富招式老辣,局势快速转为一边倒。
八臂头陀万安,被裴勇一指截中肘窝戳入要穴,手筋刹那有摧断之感,麻痹难当,八臂登时费了四臂,面色难看地闪过后续追击,退出了战团。
无影索吴花子,兵器乃是长鞭,善于缠缚和防守,但在近身紧逼的群攻中极难施展。
于是在裴勇指挥下,包围圈越来越小,吴花子被裴子亮近身刺了膻中,长鞭被护卫齐齐扯住,只好束手就擒。
奔流刀成失,被裴七率人围住亦怡然不惧,面对五人围攻竟以攻代守,刀势如怒涛,汹涌不绝,一时之间以一敌五竟有来有往不落下风。
但一刻钟过后,气力渐失,刀势开始迟缓,面对两把袭来的兵刃,成失只来得及架住一把,便被另一把兵器狠狠砍到背上,倒地不起。
赵频、赵无断同被十余人围住,赵无断被裴子亮连伤数处,疯魔棍已舞不出气势,幸而赵频的枪法如毒蛇吐信,接连点倒数人,缓了几分攻势。
裴勇见状欺身压上,左手执软剑右手并指为剑,双剑战短枪,而裴子亮裴七一同齐攻另一边的赵无断,赵频挂念族兄,心神牵连之下亦有破绽,很快被裴勇的软剑自下而上穿了琵琶骨,兵器脱手,大局已定。
裴南星则面临困陷之阵,围困者并不主动攻杀,只在他每次出击时攻其必救,待他仓促回防后攻势又会撤去,如此反复一二,只围不伤,裴南星索性不再惜身,一副猛冲猛打舍命相搏的架势,反而杀的对面投鼠忌器之人连连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