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太阳的杀鸡枪（8000字）（1 / 2）
同一时间，长江流域，黑夜游侠号。
不比于摩尼亚赫号军舰沉重的身躯，收容所的这艘舰船舰体型要稍小，但也是可以列入军舰的行列。
白航坐在驾驶舱，正在通过一块显示器观察着长江50m水下的情况，这是蒜头的视角，它在下潜的时候把摄像设备含在嘴里，因为它不会刻意去说话，所以叶胜也亚纪并没有发现，加上水底的能见度很差，他们还有防护头盔作为阻隔，所以除非特意去看，要不然蒜头口中的录像设备肯定是安全的。
未来趴在窗户上，她点燃了一根烟，她很久不抽烟了，但是在这种风像是魔鬼般嘶吼的江面上，一如叶胜和亚纪会在水下切断频道聊天，未来也有属于自己的平静心情的办法。
“我还以为你早就戒了。”白航说。
“确实戒了，我现在抽耍烟，但有时候忍不住会往肺里吸几口。”抽烟是高中染上的恶习，不良少女总需要一些树立形象的办法，在日本，抽烟的青少年通常都会被打上‘不良’的标签，如果你想让自己在人群中变成看起来不好惹的类型，那叼着根烟通常是很好的办法。
“我们什么时候下去？”未来问。
“等里面的东西出来。”
“那个古墓里有什么？”
“诺顿。”
“青铜与火之王？！！”未来瞪大了眼睛：“你是要和他开战吗？那我在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待会儿记得给我上个加护啊！我要at立场！”
白航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特殊的讯号通过某种类似‘蛇’的途径传递到蒜头脑中，已经下潜至水下70m的蒜头身上发出愈发剧烈的绿色荧光，宛如一颗在海底炽燃升起的绿日，将这片1000年前的古墓映照的更加惊悚诡异。
叶胜和亚纪同时感觉潜水服外传来一股热能，这是光能和热能之间的某种切换，绿龙的蒜头的专属言灵，只是因为稀薄的血脉没办法自我开启，而白航通过‘蛇’之前的电信号传递，短暂的将沉睡的血统激活了。
...
“这的确是青铜余火之王的古墓。”黑夜游侠号船舱内的白航幽幽说道：“诺顿将整座山凿空作为磨具，铜浆从山顶灌入，青铜城在山中成型，那座城不是从地基开始建起，而是像成批生产的紫砂壶一样，通过浇筑模具成型，它是浑然一体的，只有龙王才能完成的工艺。”
“本来我不知道这些，但是最近突然想起来了。”白航说：“我感觉到有什么苏醒了，它唤醒了我一些沉睡的记忆，四大君王之间的纠葛不多，梦境越来越真实，我在诸神的黄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复仇者？惩戒者？裁决者？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公平正义？”
他平静的注视着悬窗外的风暴：“苏醒的龙王会给我答案吗？”
白航说了什么未来不懂，她对刚才的青铜城工艺更感兴趣的一些。
“整体浇筑出的城池和从地基建起的哪个更坚固？”
白航一愣，原本以为未来会对自己的梦境更感兴趣，但她的侧重点似乎又歪了。
“不知道，应该差不多吧。”白航说。
“青铜与火之王真是个傻子。”未来说：“竟然把宫殿建在山上，长江这条流域多雨，有个山体滑坡之类的它的宫殿不就塌了？而且还不建地基，这不是找死吗？难怪龙王复苏了那么多次都毁灭世界，其实和实力没什么关系，只是智商不够。”
“你误会了，龙王的目的并不是毁灭世界。”白航说。
“不毁灭世界？那复苏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白航说：“可能是为了向什么东西复仇，也可能是为了反抗什么东西，别的我不知道，但是龙墓下面的那个东西似乎对苏醒这件事比较抗拒，它其实想尽可能的多沉睡一会儿，我觉得它是在逃，只是不知道原因。”
“有点意思。”未来好奇的问：“诸神黄昏的时候龙族到底干了什么？北欧神话我也看完了，里面龙族的戏份有点少啊，黑王尼格霍德的戏份也有点不够，倒是楚学弟时不时提起的奥丁占了很大篇幅，其他四君主的名字多多少少都提过一些，倒是你，贝纳勒斯我完全就没见过，你的存在不会是被某个家伙修改了吧？所以你才记不起来一些东西，北欧神话中也没有关于你的描述。”
“是谁干的？黑王？神王？矮人王？精灵王？...”未来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名字，话题越扯越远。
“摩尼亚赫号回复我们了，说不需要支援，他看起来把我们当成了三峡当局。”白航试图将话题重新扯回：“我明明已经把收容所的logo贴在船身上了，曼斯教授今天可能紧张过头了，连通讯都发错了。”
“这也不能怪他。”未来拿起了一直放在船舱中的爱刀红莲丸，动作温柔的将刀拔出半寸，说：“风暴太大了，他还要顾忌叶胜，别的事情自然会分心，亚纪学姐还在水下，龙墓的卫兵不会允许入侵者进入，他们很快就会遇到危险了。”
未来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几秒之前她还像个对神话秘史感到好奇的普通的女孩，现在她却仿佛成了身经百战的大剑豪，正在自己的房间留下诗文，等待着牺牲之后被后人歌颂。
“你会让我下去的吧？”未来说。
“我从不担心你的安稳。”白航笑道：“因为你不会死。”
未来也跟着笑了，她将红莲丸插回刀鞘，径直走出船舱，外面的风暴很大，但是这艘黑夜游侠号的船身从始至终都不曾颠簸，三峡当局发出的风暴预警也未曾让未来的身躯移动，不光如此，就连雨水也不会滴落到她的身上。
白航的声音在船舱内响起：“你要下水，所以我给你能在水底呼吸的加护。在水底挥刀会受到强大的阻力，所以我让红莲丸在一定程度上无视了物理规则，你可能会手上，所以我让的伤势能够快速愈合，你可能要和次代种实力的‘卫兵’对抗，所以我强化了你的力量和速度...”
“但是...”白航画风一转：“这些加护成立的前提是...”
“我必须要绝对信任你。”未来摆了摆手，将抽剩下的烟蒂丢到甲板上：“说过好多遍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石川未来永远相信白航，如果我不信你那收容异常的时候我就挂过好多次了，虽然大部分时间我们不在一起，但我对你....”
话说了四分之三，未来突然停住了。
她没将后半段说完，直接翻身跳入江中。
...
...
亚纪伸手抓住了蛇脸人的脖子，这件青铜雕塑没有她想象中沉重，在提起来之前她预想过会发生一些危险，但是她没想到危险会来的如此之快，一道影子在瞬间从她身边的水中浮起，伸手爪向她的脖子，快的难以言喻，可那道黑影却在破泥而出的时候遇上了一团绿日，霎时间它尖锐的爪子开始融化，凄厉的惨叫贯透耳膜，亚纪想堵住耳朵，但是她此时戴着头盔，生物的惨叫直接在她的意识中的响起。
这是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它的双瞳在水底散发出浑浊的金色，獠牙毕露，神色痛苦，绿日对它造成的伤害像是下等吸血鬼遇上了阳光，亚纪目睹着它的身躯在水中化为灰烬，而后被洋流冲走。
“谢谢。”亚纪回头说。
她表达感谢的对象是蒜头，可在她回头的时候，一直在水下照耀保护着他们的绿日却突然熄灭了，蒜头的身体失去支撑，不受控制的顺着水流飘远，叶胜眼疾手快的将他抓住，避免了他被冲走。
绿日消失引起了青铜城内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叶胜和亚纪惊恐的看向青铜墙壁，在冗长的王道上整齐排列的蛇首雕塑在同一时间亮起了浑浊的黄金瞳，它们细长的脖颈弯曲，口中吐着蛇信，利爪尖锐，手持长枪，数百名青铜城的护卫都在此时苏醒，失去了炽燃绿日的压制，叶胜和亚纪成了暴露在狼群中两只肥羊，它们是青铜城的护卫，同样也是饥渴的惩戒者！
“快走！快走！”叶胜在头盔里大喊。
受到惊吓的‘蛇’在顷刻间游回了意识，每次使用言灵都会出现在虚弱感如约而至，叶胜没办法继续前进，如果亚纪要带着他那他只能成为累赘，所以他在言灵结束的时刻猛推了亚纪，然后紧紧的将绿龙护在怀中。
“快走！”叶胜又重复这句话。
亚纪想回头拉他，但是密密麻麻的黄金瞳已经将他吞没，亚纪知道，她不可能带着队友出去，如果她这时候犹豫不决，那只是在浪费队友舍命给她争取的机会、
亚纪猛地回头，双腿和双脚同时发力，拼命的向上游。
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和她擦肩而过，亚纪知道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在留恋身后，但是突然到来的人影却还是让她下意识歪了一下头。
赤红的刀光斩断黑暗，在水下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孩挥舞着和她身躯比例难以协调的大刀，叶胜背后掀起了爆炸的火光，冲击将他的身体向上推，女孩身后闪烁着红色的狮子虚影，像是热血漫中的主角发动必杀时的特效，那只超脱出人类理解的狮子在水下狂吼，蛇人守卫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发出同样尖锐的叫声与其对抗。
红莲丸的温度在水下快速升高，这把太刀的刀身也在跟着变长，延伸出的部位赤红与鎏金交错，宛如滚烫的岩浆，女孩在水下双手持刀，刀身不受水流阻碍，用处了只有在地面上才能放出的完美剑技——
‘石川式剑术流派——黑天风！’
闪耀着黄金的狮子向着海底冲锋，岩浆铸成的刀刃荡涤着死侍的浊血，她仅用了一刀就劈开了请通常，侥幸活过的死侍飞快的朝着四周移动，重新对这个女孩发起包围。
它们无法理解，它们的眼中充斥着愤怒，它们低沉喃颂的龙文在未来耳中逐渐清晰；
“她犯规了！她犯规了！！！！”
“有人帮她，她和我们一样，也是君王的鹰犬！！！”
“杀了她！！杀了她！！！”
“王已经醒了！！我们没有退路！！”
出乎意料的，这个女孩的口中也念诵出了与它们相当的龙文：“谁是君王的鹰犬？我吗？”
“她能听懂我们说话？”
“这怎么可能？！！”
“外形还是人类，但是力量却超越了我们！”
“恩赐！！是恩赐！！！她身上有恩赐！！”
“杀了她，把恩赐抢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守卫突然变得更加愤怒，它们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嫉妒，未来看到它们每个人的下半身都是一条类似鱼类的长尾，腮上长着像是鱼类的鳞片的东西，大概是长期浸泡在水下使它们的外形向着鱼类过渡，也可能是那个君王在创造之初就将这些东西做成了这幅样子。
它们在四周遨游，身形鬼魅，浑浊的黄金瞳中有贪婪裸露在外，这些守卫好像没有恐惧的情绪，刚才的一刀没能让它们知难而退，反而是让嫉妒和贪婪两种情绪在它们心中滋生。
未来握着刀柄。
在自己所熟知的剑技中没有招数能面对当下的情况，它们在找机会，发起的袭击自己周身将来自四面八方的突击，可能是来自长枪，也可能是来自它们天生的利爪。
未来的短发在海水中飘舞，她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现在她身上全都是外挂，如果在清杂兵的时候死了，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现在她的身体可以在水下无视物理规则，既然如此她也无需去做太多的思考，剑士在挥剑的时候本来也是本能和反应大于破招的思维。
红莲丸在江底掀起大片的熔岩，这些熔岩没有特定的喷发口，只是来自一柄太刀，未来挥刀的次数越多，斩出的‘熔岩线’也就越多，这些‘线’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张用作防御的大网，妄图冲进这个范围的死侍全部被熔岩灼伤。未来想起来白航和楚学弟对战时用过的一招剑技，四方水平斩。那是只有手持双刀才能完成了的剑技，而且有些反人类，挥剑时手腕的抖动不符合人体工程学，楚子航曾经试着模仿那招，但是他失败了，因为他找不出第二把能和村雨匹配的刀刃，没办法双持剑刃。
未来也没办法用出那招，无论凤尾青竹还是红莲丸都找不到能够匹配的另一对，反倒是白航用的那种装备部配发的尼泊尔，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样的。
未来之所以会想到那道剑技就是因为眼下这种情况非常适合使用四方水平斩突围，那是能用在被成群的敌人包围时的反击剑招。
在江面之上有些东西不能暴露，但是在江面之下...
这里没有人，她不用担心秘密会被发现，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象构造。
所谓‘龙王的恩赐’，石川未来知道它的正确用法。
手腕被烈炎环住，双手握刀改为单手，细长的火焰自没有握刀的掌心缓缓向外延伸，烧到极致的火焰在生长到同红莲丸长度相等时停滞，焰芯急速凝滞，构建出实体。
一把在现实中不会出现的火焰太刀落在未来手中，她将两把刀刃在身前交叉，而后沉吸吐纳，两边的嘴角因为呼吸而冒出连串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