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虚想者（四）（1 / 2）
离开了商业区之后，两人从宁静的居民区路过，在大约半个小时后路过了贫民区。
说是路过其实不是很正确——更好的说法是从贫民区的边缘经过。新野市的大半个东北部都被划分为了贫民区，而新野学园则在正中心往东南方向偏的位置，如果以这个点画出半径为五公里的圆，那么只有正上方一丁点与贫民区有所重合。
但是即便如此——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高大的商业建筑物变成了低矮破旧的民居，有的甚至看上去摇摇欲坠。虽然每周都有人来打扫，不过地面上古老的污渍还是满地都是，根本擦不掉。空气中的氛围也变了。失去了人声的热闹之后，就连风声也变得颇为宁静。
这里曾经是混混和流浪汉们的据点，也是大多数居民避之不及的地区。曾几何时在新野市的旅游手册里，也写着“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尽量避免前往贫民区，特别是晚上”这样的字眼。
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为了扭转这一局面，政府在前年花费了大量的预算，在贫民区几乎所有的公共区域里都设置了密不透风的摄像头网络，并且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严苛治理，顿时让贫民区成为了整个新野市最为安全的地方——那个时候甚至比市长办公室还要安全。
至今为止，除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摄像头“自然故障”，出现一丁点不大不小的事故之外，总的来说相比三年前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即便是已经到了晚上，街上依旧能够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的神态也并不紧张——这可是三年前完全无法想象的情况。十叶一边环视着四周，一边对着跟在身后的栗子问道。
“怎么样？这边有什么异常吗？”
“”
栗子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十叶疑惑的回头一看，发现黑发少女正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街道的一角。在那里有好几个少年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但是，虚粒的流动似乎有点奇怪。”
“——虚兽？”
栗子摇头。
“应该是中间的那个男生”
呆在角落里的一共有五人，周围的四名男生将最后一个围在中间。他们的年龄看起来都和十叶相差不多，其中两张面孔十叶曾经见过——他们都是新野中学的学生，是学园里有名的不良少年。
“喂修司，昨天不是说好的请客吗？为什么没来？”
四人中的一个——顶着一撮黄毛的少年不满的逼问道，中间的黑发男生胆怯的低下头，浑身颤抖。
“我、我”
“哎呀，别害怕嘛。”
另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少年轻佻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瘦长的脸凑到修司面前。
“我们可是朋友，对吧？”
“”
少年顿时变了脸色，语气也瞬间变得阴沉。
“难道，你不认为我们是朋友？”
“啊——不，不”
“那就对了。昨天晚上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呢。爽约可不行，特别还是对朋友的——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补偿我们啊？”
被称作修司的少年满头大汗，他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才蹦出一个含糊的“嗯”字。
“那就好。今天也比较晚了——那就明天吧。明天中午下课后老地方见。这次可不能爽约哦？不然的话”
无法反抗的修司沉默着低下头，而其他几人都得意的“哼哼”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被称为修司的男生应该也是新野学园的一名学生。
在如今这个少子化严重的时代，和其他偏差值不高的学园一样，新野中学没有设置包括入学考试在内的任何的入学门槛。因此学生的水平自然也良莠不齐。
看这些家伙的模样，恐怕这个叫做修司的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他们的欺凌了吧。虽然没有特地研究过，不过黄毛少年身上的服饰光是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其他人的装扮也十分光鲜，看不出来一点贫穷的模样。
也就是说，他们向着修司索取的目的，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身那些卑劣的愿望罢了。
“走吧，市之濑，虚粒的流动已经恢复正常了。——还是说你想要帮助他？”
身旁的栗子微微拉了拉十叶的衣袖让他回过神来。
“走吧。”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有多说什么，十叶微微摇头，最后扫了那边一眼。两人背过身，继续沿着设定好的路线向前漫步。
作为社会上经久不衰的话题，各式各样的霸凌现象至今为止依旧屡见不鲜，丝毫没有因为学生人数的减少而出现频次降低的趋势。
这种事情在新野学园里自然也不少见。十叶自己就曾经在午休以及大课间的时候，在屋顶以及体育仓库背后等通常没人的地方，目睹过好几起霸凌事件——不，不仅仅是目睹。十叶自己也曾被好几个不良堵在角落里，因为他和某个女生说了几句话这种无聊透顶的理由。
不过那次事件接下来因为第三者的介入，最终还是没有发展到相互动用暴力的阶段。那个时候也就是他第一次和——嗯？等等，好像有点奇怪
十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好安静。
传入耳朵的只有身旁街灯线路老化发出的滋滋声，还有远方不知何处的虫鸣。
不知为何，明明周围的景色依旧不曾变化，但是放眼望去一路上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衣袖再次被轻轻拉了一下，栗子听不出一丝感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来了。”
——来了？
还没等十叶出声询问，丝毫不掩饰的嚣张脚步声便从身后不远处响起。
“真慢啊，你们两个。”
伴随着轻蔑的笑声，刚刚才见过的，以黄毛为首的四人组从转角处闪亮登场。
他们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到了十叶两人的身前，四个人散开将两人围在中间，为首的黄毛则站在和十叶不过几步远的地方面对面。
“你想要干什么？”
无需多言，这几个家伙显然不怀好意。十叶不动声色的将栗子护在身后，朗声问道。
“随便聊聊。你也是新野学园的学生吧？”
句式是疑问句，但是黄毛的语气显得却异常肯定。虽然相互都不知道对面的名字，但是两人确实在学院里打过照面。看样子是在之前围观的时候就被注意到了。
“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十叶同样语调平静的反问，黄毛有些诧异的微微扬眉。
“我就稍微有些好奇而已。关于刚才你看到的那件事情——”
“——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
十叶干脆利落的回答到。
“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看你自己咯。”
十叶耸耸肩，黄毛则眯着眼睛笑了几声。
“有点意思。灰谷博。”
黄毛——灰谷博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对着十叶伸出右手。虽然不惧怕对方，但是如果能够不动手的话自然更好。十叶犹豫了一瞬间，便同样向前迈了两步。
“市之濑十叶。”
然而就在时，灰谷却嘴角一垂露出一缕冷笑。在十叶伸出手的一瞬间，他突然收回右手，然后毫无预兆的一拳打了过来。
事实上，他一个字也不相信十叶说的话。
“完全没兴趣”的人还会在旁边看热闹？骗谁呢！
总之先让这家伙吃点苦头。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只要狠狠的揍他几拳，那么眼前这种软骨头多半就会痛哭流涕的磕头求饶。嗯之后就算他想要打小报告也不要紧，反正在同一个学园，这次有了阴影，之后有的是机会将他纳入自己的“羊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