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至耻之人(2 / 2)
“赵子元,柳州白芦县人士,出生时一切平和……偷盗钱财,栽赃同乡……以读书之名,不曾劳动,父母劳碌,不堪其苦……典当其母嫁妆,与当地一富商之子交好,奢侈不堪……与富商之子合行诱骗民女,置其贞操尽失……勒索富豪钱财,不顾父母,到外避难……挖掘坟墓……冒充官员……与月牙山遭大雨,脚滑以头击石而忘,享年二十七。”
文判将阳世簿上所显文字从头到尾念完之后,在场之人无不愤怒,那位拉着铁索的游魂暗中用力,直接把这人拉倒在地,缺难解心头之恨。
随后是定善判官。
定善判官手持德善之印。
“所引之章光泽强弱为善,诸位细看。”
说罢,一印叩在了赵子元的胸口,不一会,一枚残缺暗淡,宛若冬日枯叶的印章浮现了出来。
定善判官董书清将德善之印收回,看着赵子元胸口浮现的印章道。
“此人之善,均在幼时,多为人性所致,不为本我之德,德善二字无一浮现,应为无德无善之辈。”
董书清又坐回原位,罚恶判官刘有琮起身。
一柄小秤从袖口拿出,此为量恶秤。
罚恶判官将称抛出,原本一掌长的秤变味了一丈,此时的秤盘之上就是赵子元,他此时不能动弹。
刘有琮不断地拨动秤杆,待到整体稳定,便宣道。
“虽不为稚童,但恶行不改,虽饱读圣贤,但品行恶劣,虽存有父母,但不曾孝顺,虽尚为活人,但掘人坟墓,虽知道廉耻,但拐骗他人。为虎作伥,夺妇节操,贪钱无尽,冒充官员,诓骗百姓……综上所述,是为无品无德、不忠不孝、没廉没耻、缺仁缺义,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之徒!”
暂停一下后,面向众人,宣道。
“理当受剥皮腕骨之刑二十载,并打入销鬼牢,至受气所害之人阴寿终至,方可出狱!”听着这一串,胡泽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比较此人已然受罚,其余之事便和自己无关了。
不过福安华则没这么无感了。
虽为穿山甲妖,但也受了十来年人间的香火,学了几十载人话,知道做人当何,但那一连串的判罪之词让福安华不由的发颤。
若是自己所在的山下有这么一个人,又是被称了十几年山神老爷,自己能否忍住不把此人给开肠破肚,让此等人不留于世间。
“天下之恶无穷尽也,然善终胜恶,且人间之事且有人间司法处理,你若动手,则是坏了规矩,损了道行。此次是碰见了这么个鬼,方才押送至此,你若日后碰见这种人,施加些小灾小难即可,最好还是等到他死后,让鬼神审判,不过……”胡泽想了想见到过的人间恶徒,叹惋道:“并非所有恶徒都是单打独斗之辈,若是成群连枝,那只能等到强权处置,或天道降灾了。”
福安华听了此番话后,虽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能明白一些,最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肃静。”惊堂木一落,场上所有人停止了议论。
那躺在地上的赵子元闭上了双眼,身子如一滩烂泥一样无力起身,但不妨碍最终宣判。
“经四位判官审和,我等各位判定,处罚成立,当即生效!”
话语一落,公堂的两扇门便打开,两个看起来格外强壮的的惩户从外走了进来。
城隍示意,武判官当场写下判决书,交予这两人。
惩户收好判书,提着赵子元便离去,此事算是解决了。
众人散去,正当胡泽要起身离开的时候,那位城隍走了过来。
“胡先生,闻名不如见面,胡先生果真是仙人风范啊!”
城隍的法身褪去,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个凡人。
“城隍谬赞了,若不是城隍和各位判官,那这赵子元指不定就成了恶鬼,往后不知得祸害多少人。”胡泽也应道。
“胡先生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司文判官李建业走了过来,拿出了一张纸。
“客套话也就不说那么多了。建业和其他几个判官把之前与胡先生所谈之事和我说了,又翻看了祈愿册,便得知若不是胡先生,那两个小儿怕不是就成了活死人,据我推测,应当是那道场阵法所致。”
“正是,这是?”
胡泽接过了这张纸,看向上面所写之内容。
“昭告四方,鬼神退避,我等需……”最后的落款时百极宫。
“这是百极宫当时昭告四方鬼神的书帖,我觉得胡先生可能需要,故让人翻找出来。”
“那就多谢城隍了。”礼罢,胡泽将纸折叠收好。
和其他几个判官寒暄几句后,胡泽便带着福安华走出了城隍庙。
不过此时夕阳照映着,周围来来往往有几个人,卖香的正要收摊,和之前的景象截然不同。
两人驾云回到了月牙山,福安华带着胡泽所给的法帖,回了自己的居所。
而胡泽则是把青沙河里的鱼贝水草带着水一同填到空空的池塘之中,又把福安华在村子里给自己置办的床铺开,躺在上面休息片刻。
城隍阴司内,那赵子华的尸骨被扔在了石台旁边,而那石台之上,就是受着刑、凄惨哀嚎着的赵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