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四方绸布庄开张庆典长安城 女神相汉高祖赐封鸣雌亭侯（1 / 2）
在汉文帝前元六年农历惊蛰巳时，晴日郎朗，长安东市的东四街，车水马龙，热闹嚷嚷，人来人往，各色人等纷至沓来，木制门楼横梁正中牌匾上书“四方绸布庄”，门楼两侧木柱上悬挂漆字木匾楹联，左匾书“四海九州交通易往”，右匾写“千家万户衣锦飘扬”，爆竹劈哩啪啦脆响，四方绸布庄正在举行庆典开张。
沿着东四街道望去，霞光铺道，南北楼房林立高耸错落覆压看不到尽头。四方绸布庄的门牌楼左右各两栋双层蓝瓦青砖高楼粉饰一新，右侧两层高楼，面向布衣百姓消费大众，为低档麻布店，店铺内货架上层层叠叠，各色布匹密密麻麻堆积似麦跺小山一样；左侧两层高楼，专供王公贵族达官富商，为高档精品店，各色各样丝绸绫罗锦绣帛缎叠叠层层摆满货架，绸裙內衫深衣霞帔齐冠满目琳琅。头戴禅冠，身着崭新一色青灰长袍的店铺伙计，进进出出，一片喜气洋洋。
在门牌楼前一群人，秦武羊和夫人碧兰居于中，女儿秦可卿、丫鬟薛梅和管家童鸽居于左，关山禹和翠芝居于右站立，店铺伙计分立身后两旁，个个身穿绫罗绸缎，戴金戴玉，披红挂绿，丽装华服，迎接前来道贺的宾客，来来往往，一片喜庆热闹繁华景象。
秦武羊等人在门前刚刚站定，只见东四街的西面尽头，驶来一华丽骈马车舆，骈马昂首齐奔如舞，来到近前住停，驭者下车转至车厢后扶拭，蹦跳下一戴高冠穿青色长袍，长脸面白美髯的中年人，英俊洒脱，气宇轩昂，贴掌鞠躬施礼道:“在下鸣雌亭侯府管家苏荣，受家主鸣雌亭侯委派，恭贺四方绸布庄，开业大吉，八方结缘，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关山禹赶紧上前帖掌鞠躬回礼道:“四方绸布庄掌柜的关山禹，谢谢鸣雌亭侯关心厚爱，欢迎苏管家莅临鄙庄庆典。”关山禹双手接过苏荣递过的礼单，礼单上书：“恭贺四方绸布庄开业大吉，礼金一百金，许负敬上。”关山禹递给旁边的管家童鸽，驭者手托礼盒，交与童鸽身后的仆人。
关山禹又深鞠躬道：“请苏管家厅堂内饮茶歇息。您请。”关山禹引苏荣进院中厅堂。秦武羊暗想：“这大名鼎鼎的鸣雌亭侯相术大师许负，素无交集，她怎知我家绸布庄今日开张？”
自苏荣第一个到来后，参加开业仪式的宾客陆续都来了，管家童鸽一一鞠躬施礼双手接过来参加庆典的宾客礼单，并宣读道：“郎中令张武府上，送上贺礼一百金。”“壮武侯宋昌府上，送上贺礼二百金。”“酂侯萧延府上，送上贺礼二百金。”“轵侯车骑将军薄昭府上，送上贺礼二百金。”贵族达官亲朋好友陆续来贺，店铺伙计一一将宾客引入厅堂，又一一引领跟随宾客的小厮抬着贺礼到后院储藏库房进行清点登记入库。
秦武羊有些纳闷，疑惑地望着旁边的关山禹问道：“我只请了长安城里几个要好的经常来往的朋友，怎么来了这么多素无交往的达官显贵。是不是你请的？”关山禹答道：“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我可请不动，这都是看在小叔您的名气声望。”
茅公寨的无影踪二老、冥教的教主平阳公主和地帮帮主华盖，带着六辆车舆，满载着十几只大木箱贺礼，辘辘龙行，浩浩荡荡也来祝贺。
中午时分，西方又来了一辆骈马车舆，后面紧跟着一辆载着一大木箱的骈辕马车，众人聚目光看来，两车来到门前停住，驭者跳下车来，搬下一木凳，立于车厢后，秦武羊上前，车厢门帘一挑，只见来者是掌管宫中织作缯帛和郊庙文绣服装的汉东织令董颖。
董颖头戴齐地高冠，冠上两侧垂下两缕红色丝绳飘带，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相貌堂堂，玉带深衣长袍，衣裳楚楚，手托着皇上的绫锦金轴圣旨，踩凳下了车舆，朗声道：“秦博士接旨领赏。”秦武羊赶紧上前双膝跪地俯首，其他人等跪地鞠躬，东织令董颖双手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准允博士秦武羊在东市开设绸布庄。振兴绸布业，是朕的多年夙愿。秦博士开设绸布庄，是开启民办丝织业自由买卖之先河，也是造福大汉百姓，扬我大汉国威的壮举。现拨御库赏赐五百金，以资鼓励。钦此。”秦武羊应道：“感念天家天恩！天家万岁万岁万万岁！”双手上端举过头顶，接过圣旨起身，又深鞠躬再谢。
东织令董颖又道：“秦博士，借步说话。”秦武羊引董颖至关山禹办公堂，董颖坐几案上席，秦武羊坐几案下席，盯视秦武羊道：“博士，陛下英明，得高人点拨启发，说：您不仅学识渊博，而注重身体力行实业兴国，丰衣足食一直是陛下念念不忘的多年夙愿，鼓励桑织，振兴丝绸业，日后为丝绸通达四方，衣锦扬威海内，所以得皇帝恩宠赏赐，陛下圈点朝中亲近的大臣名单，令我持节令几位候爷高官为您捧场。陛下煞费苦心，您可要好自为之，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秦武羊暗想：“这原来是皇上的大手笔。”赶忙贴掌鞠躬施礼道：“陛下皇恩浩荡，武羊一定谨记陛下的嘱托厚望，我和四方绸布庄上下秉持天道酬勤之理念，殚精竭虑，振兴缯帛衣布产业，造福我大汉百姓，为我大汉争光立威。也万分感谢东织令您的垂爱提携帮助。我特别为您准备了一份薄礼，走的时候请您笑纳。”
东织令董颖又道：“陛下嘱咐博士，就持节令近臣捧场之事，不要声张，避免险恶之人以此做文章。吉时已到，你我赶紧厅堂主持四方绸布庄庆典仪式吧。”
二人来到六根粗木柱支撑的大厅堂，厅堂内左右两侧各摆两排几案，已坐满宾客，地面铺设细软苇席，宾客个个端坐方形蒲垫上，几案上摆放着同样的青铜鼎、漆盆、漆盘、木碗等器物，盛满牛肉、鹿肉、雉鸡、鸭、鹅、冬葵、葡萄、石榴、核桃等各色山珍美食，摆放着盛满琼浆玉液美酒的壶、觞、杯等酒具，每个宾客旁都站立着一梳着双平髻，穿着一色的浅粉色短袖绣花襦裙的奴婢侍奉。
东织令董颖站立厅堂高台，讲道：“承蒙吾皇皇恩浩荡，今天四方绸布庄正式开业了。我受秦博士和关山禹经理的委托，主持四方绸布庄开业庆典。长久以来，这高档精品缯帛和郊庙文绣服装都由皇家宫中和各诸侯王宫专营生产，不许民间流通买卖，这些精品缯帛生产有限，不能恩泽大汉子民，陛下感念基层吏官和子民百姓疾苦，所以恩赐奖赏四方绸布庄，就是以此为平台，鼓励扩大民间生产，促进各封国郡县间的缯帛生产和流通，造福恩泽我大汉子民。四方绸布庄的正式开业，是关乎我大汉国计民生的大喜事，各位宾朋要开怀畅饮，恭贺四方绸布庄开业大吉。为了答谢四方来宾，助兴四方绸布庄开业，关山禹总经理专门请来“红袖楼”的乐班演奏表演楚舞《长袖舞》。各位来宾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舞蹈，现在奏乐表演开始！”
关山禹跑向屏风后台，立时钟、磐、笙、瑟、琴、丝笛等乐器奏响，从屏风后台，轻盈碎步走出八位身着绿袄粉色长裙，头梳高髻的丽人，拖着粉色长袖，似八位天仙下凡，来到厅堂软草苇席空地中央，伴着《长袖舞》悠扬悦耳的合奏乐音，翩翩起舞，长袖飘逸漫舞，人似身处天堂。
酒席间，董颖坐正中上岗台主席位，秦武羊坐右排席首位，苏荣坐左排席第六位。人们沉浸在一片热闹景象中，苏荣端坐那里，脸色凝重一言不发，静静地观察着在坐的每个人。庆典宴会直至申时才结束，秦武羊送给每位宾客一高档刺绣丝绵被礼盒，秦武羊和关山禹、童鸽等人到大门外，一一寒暄送别众宾客。
晚上关山禹在厅堂内又支起灯盏犒劳四方绸布庄的伙计们。童鸽按排无影踪二老、平阳公主和地帮帮主华盖等远道的一行人，在通天楼下的客房住下。
碧兰流露喜色对秦武羊说道：“真想不到这小小的绸布庄开张却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秦武羊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谁知是好还是坏呢？所以我们谨慎对待就是了。”
夜幕降临，通天楼的会客厅内一片通明，秦武羊在此宴饮招待平阳公主一行人。在木地板客厅内，东侧在两席上各摆放两长条几桌，无影踪二老坐首一席，秦武羊和华盖坐次一席；西侧在两席上各摆放两长条几桌，平阳公主和碧兰坐首一席，女儿秦可卿和丫鬟薛梅坐次一席。管家童鸽张罗着指挥奴婢和仆人们伺候着宴席。
秦武羊立起身来向席间宾客鞠躬道：“今天我真没想到，无影踪二老、平阳公主和华盖帮主能千里迢迢来光临庆典，让我和碧兰非常感动，我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绸布庄开张，竟办成了这样红红火火景象，还惊动了我心目中明德大主，给予我们巨力支持和鼓励，激励了我们经营好四方绸布庄的信心，真是感激不尽。我给大家鞠躬了。”
平阳公主看看大家，又看看碧兰和秦武羊说道：“武羊、碧兰！无影踪二老和老弟华盖，都是自家人，是我拉他们来的。咱们都是患难之交的亲朋挚友，这办好四方绸布庄是咱们自家的事情，我们不关心谁关心呀？将来你们发达了，我们为难着窄时，还需你们援手接济呢。”
来无影道：“都是自家人，我们也来捧捧场凑凑热闹。”
华盖道：“这是教主给我们一次机会，能认识认识京城内的精英达官，联络联络感情，也是来见见世面，也好发扬光大我们自己的产业。”
碧兰道：“感谢公主的疼爱，感谢二老和帮主的光临祝贺。小的时候公主就呵护我、照顾我，这长大了仍念念不忘，一如既往地关爱着，我真不知如何报答？其实，武羊只是筹筹资金，他整天忙着悟道修行，哪有时间专心经营，我更是外行，这都是为了女儿可卿，是庄老前辈预言‘我家会出现女儿身的巨贾富商’，所以武羊念念不忘，火布心地要让女儿经商，而且关山禹又继承了老一辈养蚕织布技艺，善于养蚕织布，对绸布买卖经营特别内行，依靠关山禹答理经营丝绸生意，一定使绸布庄生意办得兴隆兴旺。”
平阳公主扭头看向秦可卿说道：“可卿，你今年该十五岁了吧？”
秦可卿站起身来，看着平阳公主道：“回公主奶奶，今年我都已十六岁了，属鼠的。”
平阳公主发出啧啧之声道：“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琴棋书画，四书六经，样样精通，本事不小呀。还听说小可卿，擅长织锦刺绣，还研读了陶朱公的经商之道，所以你爹将这生意交给你，你是底气十足呀，我相信你们父女一定能成功。”
秦可卿脸现绯红道：“公主奶奶，夸奖大了。这些精道学问我只掌握了个皮毛，我是走马观花，门门看似精通，其实是样样稀松，更主要的是缺乏实际历练。”
平阳公主道：“圣人讲‘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又讲‘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知道不足欠缺，就会苦心学习长进，你小小年纪，知道不足而谦虚，日后一定能成大器。”
转头对二老说道：“今天的庆典阵容，我可开了眼界，还来了几位候爷府的达官贵族，真是让我们这些不敢露面的‘地下蛔虫’，感到无地自容。看到皇上果真如此支持丝绸布衣产业振兴，真心造福大汉子民，我们真是赶上了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