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学的“戏法”(1 / 2)
“此五位被当地人尊为仁义之士,可以说实至名归。时至今日,百姓们仍在口口相传,称道他们生前品行质朴,解衣衣人,乐善好施,在邻里之间素有口碑,非那起动辄械斗的登徒子可比,而在他们大义舍身之后,众乡民无不为之嗟叹动容,遂立碑以记,后来,又特为建造了一座五角亭子,慎而重之地嵌了起来,供后人瞻仰传诵。”少姝缓道。
(碑碣:古代把长方形的刻石叫碑。把圆首形的或形在方圆之间,上小下大的刻石,叫碣。秦始皇刻石纪功,大开树立碑碣的风气。东汉以来,碑碣渐多,有碑颂、碑记、又有墓碑,用以纪事颂德,碑的形制也有了一定的格式。后世碑碣名称往往混用。)
“其志其行,足与日月同辉。”王文娟慢腾腾的语调里满是景仰,“我晓得了,他们的碑碣缘何会立于这山顶上,又时时与源神庙同受香火,这所有尊崇本为他们应得。”
“是的嫂嫂,据说争水当日,天上还真的出现了白虹贯日的奇景。”嫂嫂品鉴恰切,少姝深以为然,感佩之余忙又补充道,“所谓神只,都是先天而在的真圣,凡人瞠乎其后,绝难企及,而唯有能放下己身,于国于民有大功者,才会被百姓奉作神明,为世代铭记供奉。”
听少姝这样说,子默抬头,眸间光影幢幢:“唔,姐姐,你说的异像确属大有来头,若非有精诚感天动地,那是难得一见的,对了,似乎我在哪本书上读到过,聂政行侠,义刺韩傀时,亦曾有人亲眼目睹过同样的景像!”
(白虹贯日:白色的长虹穿日而过,古人认为,这种变异的天象是人间君主遇害或英雄精诚感天的征兆,即有不平凡的壮举之象;当然,用现代科学解释,实际上不是虹而是晕,属于一种大气光学现象。)
子猷从蒲团上站起,在亭中往返踱了两个来回,望着诸弟妹开口了:“时移世易,现如今县治清明,犹重水利农桑,且有各河水老人持重公平,从前那样惨烈的人事想必不会再有了。”
他顿一顿,许是胸中多生感慨,嗓音也浓浊了些,眼神眺向远处,悠悠问道:“如少姝所言,这五位原是普通乡民,十有八九胸无点墨,却能在危急时分作此不凡义举,你们又以为如何啊?”
他话音刚落,少姝再度“噌”地站了起来,又低下头去。
子猷看出端倪,问询道:“怎么了少姝,但讲无妨。”
“哥哥此话实有谬处,”少姝实诚应答道,枉费少妍曲里拐弯递来眼色的深意,只见她稍事停顿,又道,“作为先代山民,他们或者多半是文墨不通,一生无缘简牍之美,但是不能凭此定论他们义理不通,否则,情急中何不撇清自保?当时状况下,又不是没有那样的人?”
(义理:合于一定的伦理道德的行事准则,意犹道理。)
少婵少妍等呆视少姝,再怎么说初生牛犊,再怎么认为自己切实无误,在大家面前振振有词地驳了大兄长,还真是,活脱脱带了点“二杆子”的痴劲儿。
(二杆子:“杆”读三声,方言中,是指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极度我行我素的人。)
少姝环视一圈,半吞半吐起来:“不过是我的一点想法,不吐不快。”
子猷心中有个偏见,或说是正见——一味地附和顺从,在求知问学的路途上没有任何用场,当下便道:“嗯,无需顾虑,就事论事,凡心有所想,尽可畅所欲言。”
他眼光中饱含鼓励,又看向大家:“你们也是,畏首畏尾地,能谈出什么道理来啊?”
其余人等点点头,虽说兄长的反应不出他们所料,但也没有吃味儿,目光重又聚集回少姝这个小“宠儿”的身上。
(吃味儿:多心,嫉妒。)
“言归正传,少姝她还没说完呢。”少婵笑。
“君子有其事,必有其志。”少姝不由壮大了几分嗓音,“义士们平素谨遵五常,危时方显,这才是毋庸置疑的道德之士啊。”
(“君子有其事”句:出自《礼记 仲尼燕居》。)